虞华绮叹气:“傻孩子。那日梅良媛的伤,你娘定然是看到了的。你回去,将祖母的话一五一十告诉爹娘,太子的人品如此不堪,他们怎么可能舍得叫你跳进火坑?”
周琳琅原本按捺不说,一是怕父亲愚孝,二是怕母亲动了胎气。
她虽不齿太子有玩弄幼童的怪癖,却也勉强还能忍受。
可她现在知道,太子有虐待残害枕边人的嗜好,如何还有为家族牺牲的勇气?
她才十一岁,正是如花似玉,原该无忧无虑的年纪,难道要早早入了东宫那监牢,日日陷于血海中吗?
虞华绮继续劝道:“你父母多疼你?他们决不会舍得让你去东宫受罪的,你应该告诉他们。”
周琳琅点点头,“我知道,阿娇姐姐,我会同他们说的。可是我也不知,爹娘能不能违抗得了祖母的意愿。”
虞华绮隐约能猜出周家三房的难处,她沉吟片刻,道:“琳琅,或许分家,是最好的法子。”
周琳琅怔住,“父亲他会同意吗?”
虞华绮颔首,真心实意地劝道:“他若真心疼你,会同意这个建议的。而且,这家非分不可,你们三房若再与大房,与太子牵扯在一起,迟早会受牵连。”
周琳琅听闻父母会受牵连,惊慌道:“为何?”
虞华绮同她解释,“太子难道只虐待过梅良媛和阮星?那他们进东宫之前呢?为何太子那变态的嗜好从未暴露过?”
周琳琅陷入沉思。
虞华绮幽幽叹了口气,“因为那些被他凌虐过的人,可能都已经死了。”
周琳琅呆住,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愣愣地看向虞华绮。
她才十一岁,自幼被父母护在掌心,千娇万宠着长大,虽见过内宅争斗,却并不知其中残酷。
过了会,周琳琅渐渐回过神来。
她止住眼泪,不再哭泣,眼底隐隐浮现几分坚毅:她不想死,她若死了,父母不知会多伤心,她要活着,要活着说服父亲,她要分家。
周琳琅想通后,不忿地啐了一口,“太子若真害死那么多人,他还有何面目,坐在储君之位上?来日他登临大宝,那天下幼童,岂不尽危矣?”
虞华绮应和,“是。可他藏得太好了。这么些年,若不是梅良媛沉不住气,和个孩子争风吃醋,或许谁也不会知道,他有多诡毒。”
周琳琅气愤,她生性正直,对此极为不服,“既然做了,定然不会没有痕迹。只是不知,谁能揭穿他的虚伪面具。”
虞华绮试探着问道:“太子妃可曾露出过什么可疑之处?”
周琳琅想了想,摇头道:“我一时记不起,她的行为有何破绽。”
虞华绮顿了片刻,又问道:“那,大夫人呢?她时常出入东宫,她可有何异常?”
周琳琅细细回忆了一番,仍是摇头,“大伯娘没有异常,就是太爱炫耀了些。每次从东宫回来,当日,或是次日,总要开了祠堂,祭拜祖宗,说什么多亏祖宗庇佑,太子妃才能这样光耀门楣。”
虞华绮闻言,眼底划过思量:周氏出入东宫,每次都要去祠堂……难道祠堂附近,有她藏尸的地方?
此事还不能下定论,得派人去查查才好。
虞华绮唤了丫鬟进来,拿热巾帕给周琳琅敷哭肿的眼睛,然后帮她重新净面涂香粉,“你也别太担忧。恶有恶报,太子迟早要遭报应的。你回去后,只将事情告诉父母,剩下的,他们自会处置。”
既然事情已经说完,她们不宜离席太久。
虞华绮让傅灵和周琳琅先归席,然后自己寻了时机,再单独进花厅。
此时,舞曲已经演至小金莲引来天雷,将奸人击败,欢天喜地地去寻真恩公。
席间贵女皆极感动,还有看哭了的。
菡萏宴散后,虞华绮亲送诸女离开。
昌平郡主特意留到最后一个才走,“阿娇,我有话同你说。”
虞华绮见她神神秘秘的,带她去自己的闺房,将丫鬟们都遣出去,“怎么了?”
昌平郡主悄声道:“我父王从陛下那里听到一丝口风,仿佛是,荣王想娶你为侧妃。”
虞华绮微怔。
这件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前次在围场,皇帝让她去探望荣王,她就对此有所预感。
昌平郡主知道虞华绮不喜欢荣王,见状,又道:“你别太担心。我父王说,太子不想让荣王娶你。”
虞华绮敛眉:“此事太子也知道了?”
昌平郡主点头,“我父王说,荣王这般出风头,太子早就看不下去。若荣王再添虞家这一助力,他的储君之位,就真的不稳了。所以他一定会极力反对此事。”
虞华绮沉吟道:“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
昌平郡主挥挥手,“这有什么,你救了我的命呢。我也是白告诉你一句。你心里有个数,就是了。”
送走昌平郡主后,虞华绮又添一层思虑。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原想趁着好时机,将周家祠堂的事告诉闻擎,助他打击太子。
可如今出了荣王求亲这件事,此局该做何解?
若闻擎真的打击了太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