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海进去通报不过须臾,很快便出来将江月弦请了进去。
江月弦神色淡淡,从兰心手中端过药踏入了裴沽酒的房间。
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细腰扶柳的美人,她们穿着清浅桃红的舞衣,戴着薄薄的面纱,身段玲珑舞姿优美,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她们跳的舞蹈是风尘女子才会跳的,可与那些风尘女子不同的是,她们身上并没有那些熏人的香味,更无勾人妩媚之意。
江月弦淡淡瞥了这群女子一眼,便朝着主位看去。
却见那位太子殿下,左手撑腮右手把玩酒杯,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袍,衬得满面红光更添几分中性的美感,哪还有先前那般满脸苍白病弱虚虚的模样。
见江月弦进来,裴沽酒也没有要这群人下去的意思,而是满脸笑意的对她道:“太子妃来了啊,坐下与本殿下一同看。”
说罢,看向那群女子又发出了一声赞叹。
江月弦看着她,一向寡淡的面上虽依旧没有表情,可裴沽酒分明感到室内温度下降了不少。
裴沽酒的心思其实压根不在那群女子身上,从江月弦进来时,她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江月弦的身上。
裴沽酒也没办法,因为江月弦一出现,面前的这些女子便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色彩,先前还略有姿色的美人此刻更是沦为了衬托。
好像有些人在哪都自带光环,一出现便叫人控制不住看向她,一张脸在不同场合下,总能给人惊艳的感觉,而江月弦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她今日依旧只穿了一身素净的青衣,宽大的衣服将她玲珑的身姿全数掩盖,就连头上也只箍了一个簪子。可她只站在那,就像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如苍岭雪山中漫漫飘落的细雪,冷冽淡薄又自有一番风骨。
裴沽酒的余光缓缓落在江月弦身上,一寸一寸打量,最后停在了她头上的那只簪子上。
她看不太清,索性直接转头看向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江月弦。
这只簪子,裴沽酒眼神凝了一瞬,不是昨日她随意挑选送与她的吗?
没来得及多想,江月弦便已走到她面前,将碗中的药放在她身边,道:“殿下,该喝药了。”
表情正常,声音也与以往一样,可裴沽酒就是莫名感到江月弦好像哪里不对劲。
这种想法很快便被忘却,她看着面前散发着苦味乌漆麻黑的药汁,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抗拒。
她感觉她已经好了,甚至可以喝酒了。
像是知道裴沽酒心中所想,下一秒江月弦的视线便转到了裴沽酒把玩酒杯的那只手上:“殿下喝酒了?”
裴沽酒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刚想为自己开脱,又想起自己是太子,于是便看着江月弦笑道:“是喝了一点,太子妃也要来一点吗?”
江月弦垂眸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看来殿下恢复的不错。”
裴沽酒这下真真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她轻咳一声,叫停了跳舞的众人,抬起食指指向面前的舞女:“你……额不,你,对就是你,现在去内室等我。”
被指中的那个女子纤细白净,怯生生地看着裴沽酒,慢慢白了脸,可还是福了福身如她所言去了内室。
裴沽酒没去看江月弦的表情,对剩下的人道:“都散了吧,海公公会给你们赏钱。”
细腰扶柳般的美人娇滴滴地下去了,外室只剩下裴沽酒与江月弦两人。
裴沽酒看着面前清冷的女子,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完,虽然喝完后一张脸皱在了一起,但全然没了先前喝一口吃一块蜜饯的娇气。
她喝完后便眼睛亮亮地看着江月弦道:“我都喝完了。”
快夸我快夸我,我可一块蜜饯都没吃!
江月弦见状,眼中冷意更甚,就这么着急去见内室的那名女子?
江月弦冷淡地“嗯”了一声,道:“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于是裴沽酒便看着江月弦端着空碗,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裴沽酒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怎么感觉太子妃好像更不高兴了?
距离裴沽酒离开京城已十日有余,各方人马派出去的刺客却一个未归。
首先沉不住气的是大皇子裴君秀以及他的母妃宋淑妃,两人坐在宋淑妃的宫中眉头紧缩,互相说着自己派人到现在都未归来的事情。
两人都诧异于对方也派了人马但都未归之事,宋淑妃开始咬牙切齿地骂裴沽酒运气好,裴君秀却沉了脸,说了一句话。
“还不是父皇派出的禁卫……”
话没说完便被宋淑妃皱着眉打断:“说什么胡话!”
她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可是皇宫,隔墙有耳!”
裴君秀便没再说话,只冷哼一声,心里却开始怨恨起裴沽酒的好运与父皇的偏袒。前些年有一次他也出去过,可父皇只是叮嘱了两句,别说禁卫,就连普通的侍卫都没有。
这叫裴君秀怎能舒坦,在他看来,只有裴沽酒死了,这一切才都会是他的。
夜光漫漫,皇宫内,一身龙袍的老皇帝正在逗着笼子里的鸟,一道有韵律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老皇帝淡淡抬眼:“进。”
门口处便走进一个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