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温暖,将车厢照的明亮柔和。
裴沽酒本不清醒的大脑瞬间清灵,身子下意识地后退抵到门边,垂眸轻声道:“不用了……”
若是放在平常,裴沽酒说不定要反过来调戏江月弦,可她现在被暴雨淋得难免有些不清醒,整个人便显得单纯好欺负。
裴沽酒自然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从余光中看见江月弦缓步向她走来,每走一步,她放在门上的手指便蜷缩一分。
直至熟悉的冷淡幽香随之袭来,裴沽酒才略有些慌乱地撇开头,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
江月弦余光看见她蜷缩起来的手指,唇角弧度加深,看着她苍白的侧脸道:“殿下,还是换一下为好,不然殿下若是病了,臣妾会心疼的。”
她说的关切,裴沽酒听着只觉心跳有些加快。她虽然移开了头,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江月弦口中的热气扑在她的侧脸处,余光不受控制地瞥了一眼江月弦。
只一眼,便像被那灼热嫣红的唇呼出的气烫到了一般快速移开了眼,轻声犹豫道:“也好,那你…那你先出去。”
言外之意,她要自己换。
江月弦没动,只用目光看向裴沽酒圆润的耳垂道:“殿下,服侍您是臣妾的责任。”
许是江月弦的目光太灼人,裴沽酒只觉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热,她艰难地往后挪了挪,发现避无可避,这才抬起湿漉漉的黑眸似委屈似幽怨地看着江月弦,坚定道:“不要。”
闻言,江月弦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如琉璃般的眸子沾上一层水雾,轻轻咬住红唇看向裴沽酒。
裴沽酒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虚,江月弦与她都有心上人,她留在这自然不是为了服侍自己,只是为了不留旁人口舌罢了。
况且洞房那日,她说什么江月弦都依着她,现在她将人赶出去,好像确实不太好。
裴沽酒咬咬唇,下定决心道:“你要是……要是想留在这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要背过去,不许看我。”
“好”江月弦很快便回了她的话,快到裴沽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于是两人便商议好了,当裴沽酒在床上拉下窗帘的那一刻,她才想清楚哪里不对劲。
这里哪来的外人?没有外人怎么落人口舌?她好像,上当了。
待她换好之后,先是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见江月弦依旧背过身,这才放下心来。
她轻轻咳嗽一声示意自己换好衣裳,江月弦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此刻的她看起来依旧虚弱,江月弦便问:“殿下可要喝些热茶?”
裴沽酒点头又很快摇头,道:“我想睡会,感觉脑袋有些痛。”
江月弦眸子微微一动,轻轻坐在她身侧道:“殿下,臣妾有一法子可缓解头痛。”
……
片刻后,江月弦看着呼吸均匀的裴沽酒,停下了按摩的动作,为她盖好被子后,江月弦便回想到了放才看见的一幕。
她留在这自然不是因为害怕落人口舌,而是因为有一些猜想需要验证。
沉歆曾经告诉过她,裴沽酒与她在一起时从未碰过她,甚至连肢体接触都不曾有过,每当沉歆靠近时,裴沽酒便以各种理由逃开。
沉歆对男人的吸引力她信得过,在裴沽酒这却屡屡失误,除非裴沽酒不行,或者……她是女子。
一开始,江月弦也没有往女子身上猜,只是今日裴沽酒被雨水打湿后,那张逐渐显现出真容的漂亮脸蛋。
江月弦微微低眸,放在床边的手掀开被子一角,从中抽出了裴沽酒的手。
有时候,视觉会骗人,可身体不会。男女的脉搏之异难以遮掩,只要把了脉,她便知晓这背后的答案。
蓝白色的袖袍下是一截细白的手腕,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些,江月弦缓缓伸手,两指就要搭在裴沽酒的手腕上时,变故陡生。
裴沽酒忽然伸手抓住了江月弦的手,顿了片刻,江月弦才抬头去看她。
她的双眸依旧禁闭,并未发现她在做什么,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口中呢喃低语。
江月弦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却能见到那紧闭的眼角有一滴泪缓缓落了下来。
江月弦微顿,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低声道:“酒儿乖,快睡吧……”
……
外边的雨终于慢慢变小,在夜色中,虞县终于到了。
裴沽酒的情况很不好,从马车上下去时整个人还是迷糊的,额头更是烫得惊人。
虞县县令将几人接到了府衙,刚下马车,便被告知要叫府医。
府医只有一个,可病人却有四个。
陈明海自己都烧地迷糊了,一边喘气颤抖一边坚持着让府医先去看裴沽酒。
江月弦没管他,只让府医治好陈明海与两个侍卫,至于裴沽酒交给她便好。
宽敞明亮的房屋内,裴沽酒躺在床上嘴唇发白浑身颤抖,不时说着胡话,江月弦坐在床前为她把脉。身后跟着兰心与虞县府衙等一众人。
眼下的情况,不止江月弦担忧,虞县县令等人更是担忧,向来不信佛的县令差点就跪倒在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