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晴朗,明月光辉,如水般沁凉柔和的月光轻轻洒落在土地上。
太子府中。
温绾正在喂裴沽酒喝醒酒汤,陈铭海在一边看着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出了这样的事,陈铭海一时也不知晓该怎么办,他知晓温绾的身份特殊,便将她请了过来。
而此刻,温绾听完事情经过后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她对陈铭海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又道:“忙了一天累了吧?你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温绾不是那种叫人一眼便惊艳的美人,她像是一泉温暖的细流,不急不缓,仿佛所有事情都不是大事,始终带着安抚人心的味道。
此刻看着她面上的笑,陈铭海心中莫名安心了些,只是歇息他是不敢的,只退出去默默守着门口。
屋内便只剩下裴沽酒与温绾两个人,没过多久,醉醺醺的裴沽酒悠悠转醒,醒来看见的便是守在自己床边笑得无奈的温绾。
裴沽酒“嘶”了一声,按了按头,疑惑道:“温姐姐,你怎地在这?”
温绾见她头痛,熟练地坐过去给裴沽酒按头,笑道:“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阿酒做事竟是这般呢。”
没了旁人在场,温绾便亲昵地叫了她小名。
“嗯?”裴沽酒有些不解:“哪般?”
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她忽然起身四处看了看:“凌炀呢?我怎么回来的?”
温绾见她一副迷糊的模样,便问:“你真不知晓?”
裴沽酒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警觉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温绾笑着看她,将陈明海与她说的话重述了一边与裴沽酒。
裴沽酒听完,沉默了好一阵,最后道:“明天这亲,还能成吗?”
温绾噗嗤笑出声来,道:“现在知道担心了?”
“我不是,我没有担心能不能成亲。”裴沽酒努力为自己辩解。
温绾只含笑看她,只是那表情分明带着揶揄。
“好啊温姐姐!你竟然不信我了!”
“我可没有呢,我最相信阿酒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两人又互相调笑了一番,最终温绾止住了这番闹腾。她看着一脸悲愤的裴沽酒,想了想用内力屏蔽外界,道:“阿酒,你身份特殊,娶了江家小姐本就算是对不住她,成婚后你可要待她好一些,万不可再像现在这般日日玩闹了……”
温绾对裴沽酒来说,不仅仅是母后为她挑选的医师,更像是她的长姐,面对长姐的叮嘱,裴沽酒自然要听。
她给不了江月弦一个正常的生活,也必须瞒着她有关自己身份的事,也许很快,也许过几年,他们最终都要和离,自己白白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最后还要让她落一个离异的名声。
这么说来,裴沽酒确实对江月弦有些亏欠。
温绾看裴沽酒的表情便知晓她听进去了,摸了摸她的头道:“早些睡吧,明日可有得你累的。”
裴沽酒笑笑,道:“好的温姐姐,你也快些回去吧,夜里黑,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次日,天色将亮未亮时,长安城靠近太子府这边却早已热闹起来了。
日头渐升,百姓早几日便听闻王府娶亲,如今起床后便都三五成群地往太子府赶。
还没到裴沽酒出去接亲的时辰,外边都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人,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几乎长安城四分之一的百姓今日都出来了,更有甚者,直接在王府前摆起了摊。
这些人中有来看太子成亲讨个吉利的,有嫉妒她特地过来看看她长什么样的,也有一些混在其中查探消息的。
昨晚裴沽酒醉酒在花满楼的事由于知道的人少,时间又短,因此传播的不是很全面,有不少百姓压根不知道此事。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裴沽酒的不屑,荒唐事太多,多一件少一件倒也无所谓了。
大喜的日子,连太阳都升得特别高,在一众人的期待中,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一匹强健俊美的高马首先迈出大门,光看外表便知这是一匹好马。看完马再一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红袍的新郎。
一袭鲜艳红衣的新郎坐在高大的马背上,刺眼的阳光模糊了她的面庞,却无端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印象。她穿的是银边襄皮的马戈靴,靴子紧紧裹住纤细有力的小腿,拍在马腹侧的马鞍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并不难听。
待马完全出了府门,众人这才完完全全看清裴沽酒的长相。
众人虽经常听闻太子殿下的事迹,可真真见过她人的,却是没有几个。而当裴沽酒那张脸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时,原先吵闹的声音却忽然小了大半。
众人紧紧盯着她,像是见证谪仙落入世俗,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年长一些的还好,只是短暂的发愣后,便真心诚意地夸赞了两句。
而年轻一些的男子们,在回过神来时却是满目嫉妒,年轻女子更不用说,早有不少待嫁少女羞得满脸红晕,甚至一些已嫁为人妇的,也微微红了脸。
裴沽酒只漠然地扫了一眼众人,便又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此时,太子府后那顶奢华的轿子才完全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