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我和他不熟悉，我对他毫无兴趣。”
大夫人的脸色微变：“你不喜欢他？”
“不，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不喜欢。”燕婉兮低声说道。
大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不敢？你怕他会害了你腹中的孩子？”
燕婉兮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夫人。
“你怎么知道的？”
大夫人嗤笑一声，道：“我还用知道？你这傻丫头，你不要忘了，咱们燕家的祖训是什么？”
燕婉兮咬着嘴唇。
“我当然记得。”
“那你知不知道，咱们燕家的女儿，一旦嫁了人，就必须生儿育女，不得改嫁。”大夫人厉声说道，“你现在是在犯错，你知道吗？”
燕婉兮的心里狠狠揪痛。
她紧紧攥着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缓缓吐了口气，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敢不遵守祖训。”
“那你就该乖乖嫁过去！”大夫人怒道。
燕婉兮摇摇头，道：“不，我要见陛下。”
“你疯了？”
“我不想做什么皇后。”燕婉兮道，“我要带着孩子回燕府，我要回燕家。”
“你敢？”
“我当然敢。”
大夫人眼睛睁得老大，满脸惊愕：“你疯了？你是我们燕家的姑娘，你怎么能丢下燕家不管呢？”
“大伯母，你别装了，你的心比谁都毒辣，你比谁都盼着我死呢。”
“胡说八道！”大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我是你亲姑母！我盼着你死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燕婉兮笑了：“我是你亲侄女啊，你巴不得我早夭！大伯母，你不要假惺惺的了，你不累吗？”
大夫人愣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她拍了拍燕婉兮的肩膀，慈爱道：“婉兮，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你知道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苦心。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听话，我就会护着你。可是，若是你执拗，那可别怪大伯母翻脸无情。”
燕婉兮心里一凉，道：“大伯母，我只想回去，你能帮帮我吗？”
“不能。”大夫人斩钉截铁道，“婉兮，你若是真想跟着你父亲和哥哥们打仗，那也简单。等他回来，你就立刻怀孕，到时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你父亲出征，顺理成章地当个侧妃或者侍妾。”
“你——”燕婉兮瞪圆了眼睛。
她的双眸又黑又亮，像黑曜石。
大夫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婉兮，大伯母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燕家的根基不稳，将来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要面临被休
弃的局面。你年纪太小，这种境况，大伯母不希望你承受。婉兮，你明白吗？”
燕婉兮垂下了眼眸。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
燕家不能倒，燕婉兮的哥哥们也不能有事。
燕婉兮想了想，道：“我不能背叛大伯父，也不想违逆祖宗家规。”
大夫人笑了笑，道：“那就算了。你既然决定了，那我就不逼你。只是，你总归是我侄女，我不会亏待你。”
“嗯。”燕婉兮道。
大夫人就站起身，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
燕婉兮送大夫人离开之后，重新躺下。
她睡不着了。
***
翌日，大夫人又来劝她，说什么她若是继续闹，陛下迟早会纳其他女子为嫔的，到时候她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燕婉兮没理她。
“我不嫁给陛下，我只要我的孩子。”她坚持说。
大夫人叹息着出去了。
……
三月初六的晚宴，燕婉兮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并且吩咐厨房准备了美酒佳肴，以示庆贺。
然而，当她走进宴席厅，却发现所有的宾客都坐着，似乎是在等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慢慢走近，笑容满面地向众人行礼：“诸位叔叔婶婶、
兄嫂，让你们久等了。”
“不碍事。”大夫人笑盈盈道。
燕婉兮坐在主座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她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了大夫人身上。
“我听说……”她轻声说道，声音有点怯懦，“你昨夜和大伯父争吵了几句。”
大夫人神色淡定。
“是，我确实和你大伯父吵架了。”她直视着燕婉兮的双眼，坦荡答道。
燕婉兮心里暗恨。
“我不能让你这样做。”她说道，“大伯母，你想过没有？这次大伯父能活着回来吗？”
大夫人脸色剧变：“不许你咒你大伯父！”
燕婉兮垂下眼帘。
“我只是提醒你罢了。你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联。若是你大伯父战败，他死了，那我的孩子岂不是要喊别人爷爷奶奶？”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大夫人厉声说道，声音尖锐刺耳。
燕婉兮吓了一跳。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胸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