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后,才道:“我刚到咸满县,打算先拜访淳元,打听七郎是何人再拜访,可不过是在外面随口说了两句,便有百姓附和七郎在这,我便改主意找了过来。”
宣玥宁还以为郑梓睿是专门来找自己,听此话之意,不过是意外碰见了自己,颇有些疑惑,不太明白他话中之意,“八郎是不是找错了人?我可以帮你在咸满县找一下七郎。”
他轻轻翻开那无名之书,落款的作者分明写得是淳元和七郎,“我没找错,早该想到,淳元身边排行第七者唯七娘耳,原来七郎就是七娘。”
什么七郎七娘,宣玥宁看着那落款,心里便又是一动,裴寓衡这个人,什么时候把她的名字也放了上去,她竟不知晓。
郑梓睿看她不似作假的不知此事,苦笑一声,“莫不是我坏了淳元的惊喜?此事也理应他亲自告诉你才好。”
她摇摇头,盯着那并排的两个名字,笑意止都止不住,“想必他早就忘了的,还要多谢八郎告诉我,你若不说,只怕我要出了咸满县才知道。”
此书在咸满县外风靡,人人皆知有个七郎,可在咸满县内家家都被裴寓衡手把手教过,这书根本没有用武之地,里面的人都知道裴县令家的七郎,却不知道此书之事。
阴差阳错之下,就是没和宣玥宁联系在一起。
郑梓睿看着她,“万没想到此书也是七娘所做,能够写出那般多的菜谱,七娘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
温情问吃苦,宣玥宁连忙将心神从裴寓衡那抽离开,全身心应付起来,笑道:“怎会说是吃苦,阿娘对我一向很好,不过是我想让家里人吃的好些,再说番薯这种事物,本就是阿兄着人种植出来的,我们不先行试验,其他人也不敢,不利于推行。”
他喉头滚动,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和对裴寓衡的句句维护,半晌才道:“在越州时就经常有人将七娘看做我的族人,今日来了咸满县,倒是让我沾了这张脸的便宜,轻而易举寻到了七娘这,真是羡慕淳元有七娘这样的阿妹。”
宣玥宁掩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掐在了一起不住颤抖,心脏狂跳不止,奔腾的血液输送到身体各处,轻轻地吸着气。
刻板一样的定格在脸上的笑容是她在他面前最后的倔强。
她几乎不敢深想,他这话是随口而问,还是知道了什么。
咽下喉间涌上的酸楚,她在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能露馅,不准哭出来,把你那无用的眼泪收一收!
将眸中湿意眨掉,她才道:“八郎还有十一娘啊,在越州时,经常能听见你们兄妹二人亲密的事迹,也是很让人艳羡。”
郑梓睿眼也不眨的看着宣玥宁道:“十一娘长大后,总不好再与我如往常般亲近,看见七娘的脸,总是让我忍不住感叹,七娘若是我的阿妹该多好,一个长得与我颇为相似的阿妹。”
宣玥宁的笑容彻底僵硬在了脸上,语言间客气道:“大洛之大,遇见与自己长相相仿之人,总是不足为奇的,八郎这般想要个阿妹,不妨催催……”
她一咬舌头,他已经不是自己前世的阿兄,不能像往日般乱开玩笑。
对,她已不是郑家人了,郑家的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便不再接郑梓睿的话。
郑梓睿依旧是那个会为别人着想的谦谦君子,转移了话题问起宣玥宁在铺子里作甚,又问了裴寓衡在咸满县开的贸易区,还有那番薯,他一直在外游历,每每到一个新地方,都想尝一尝。
奈何每次都被高昂的价格劝退。
说到这,他一副想吃吃不到的模样,成功将宣玥宁逗得脸上有了真实的笑模样,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便听宣玥宁问他,“八郎因何来此?”
他说道:“我本以为自己学的东西是高屋建瓴,没有实用,想用游学充实一番自己,可淳元却在任上种植番薯,开设贸易区,我便想,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经验不是游学可以涨的,这便启程来了咸满县,欲和淳元求求经。”
听他这样说,宣玥宁提着的心,倒是能稍微放下了,不是冲着她来就好。
“那八郎这是打算入朝为官了?我们回县衙说话,这里实不是交谈之地。”
这么一会儿功夫,被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又一直站在原地,脚都觉得冻得慌,“家里还有储存的番薯,回去我就给你做一桌子,让你吃个管够,阿兄要是知道你来,定非常开心,我们且去给他个惊喜。”
郑梓睿跟着她把铺子锁了,看她把披风的帽子戴上,衬得脸跟巴掌大似的,才道:“淳元已经知晓我到了,想来是没有惊喜之感了。”
宣玥宁收好钥匙,下意识一个,“啊?”
他解释道:“家中阿妹十一娘先我一步去了县衙拜访,她有些事情要同淳元商谈。”
这个她绝不想看见的人,她的名字就响在耳边,而她的人,就在县衙中。
一股说不出什么的火骤然蹿了上来,这熟悉的委屈,又是这样,郑八郎把郑亦雪带了过来,带到了她的面前。
她低下头死死咬住唇瓣。
郑亦雪找裴寓衡能有什么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合适吗?郑八郎还真就放心。
“七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