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他问的一愣,迫于他不同以往的气势,不敢在回话。
这时,有衙役从县衙门外跑回,还没到裴寓衡的面前就摔了一跤,磕磕巴巴道:“门,门外那些人,他们抓住了,蔺,蔺主簿的儿子,蔺济安,还有,他们家小厮,说是要告蔺济安草菅人命!”
众人纷纷震惊,“什么?还不赶紧让他们把人放了!”好几个官员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我看谁敢放人。”
沸腾的油锅仿佛被断了柴火,那咕噜咕噜溅得油星四射的锅,瞬间平息了下来。
裴寓衡冷冷的看着那几个迈了脚的官员,“我说谁敢让他们放人?既然有民敲响了鼓,那自然是要升堂审问的,诸位难道连这都不知晓?”
那些官员和衙役停下了步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小声说道:“可是,他们抓的是蔺主簿的儿子啊?”
“然后?”
他扫视在场所有面色惊疑不定的人,“依《大洛律》现在该升堂审问有何疑问?”然后他笑了下,眸里尽是讥讽,“莫不是蔺主簿的儿子官职比我高,我审不得?”
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觉得心底冒着寒气,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
“那你们还等什么,升堂!”
“真升堂啊?”有人问。
他半点不改口,“我说升堂,你们都聋了吗?”
面前的官员和衙役踟蹰着,却顾忌着没有动作,终有一人知了声,捂着自己肚子道:“裴县令,我吃坏肚子了,想休一天假。”
裴寓衡看着他夸张的表演,只是对着大家道:“还有谁肚子疼,一并在我这请了假回家去吧。”
“我。”“还有我。”“裴县令,我家还有老母,我,我也请。”
转瞬间,县衙内部就有超过四分之三的人捂着脸走了。
唯剩的那些人看着同往常不一样的裴寓衡,双眼中有忐忑有不安更多的却是光亮,“裴县令,就我们几个人,升堂吗?”
裴寓衡看着那四个被县衙里的人频繁打压,咬着牙坚持下来,对县衙里其他人的行为不赞同的年轻郎君,满意地颔首,“为何不升?”
他指着一颗独苗的刀笔吏,“你去拿笔墨纸砚在堂上等我。”
又指着那三名衙役道:“你们两个出县衙门将击鼓鸣冤者领进来,你去大牢将前段日子关押起来的人领出来候着。”
四人齐齐回应,大吼道:“是!”
很快,那两个衙役就板着一张脸出了县衙大门,外面那些百姓正苦苦哀求击鼓的男子们赶紧回去,不然他们也得被抓进大牢里。
见他们两个人出来,百姓们挡在那些人面前,叫嚷着:“你们干嘛?狗蛋我告诉你,你今天敢把他们带走,你看我回去不让你奶削你,我看你这衙役还能不能当了。”
被叫狗蛋的衙役,冲父老乡亲一拱手,扬声道:“诸位误会了,我们裴县令说了,升堂审案!”
嗡嗡声响起,众人不信,非得要亲眼瞧见才甘心。
两名衙役分列两侧、右边一名刀笔吏,堂上一位裴寓衡,中间跪着被绑了手堵了嘴的蔺济安和绑人的为首男子,如此简陋的县衙,当真是第一次见,却足以让人热泪盈眶。
惊堂木一拍,这场迟来的升堂开始了。
裴寓衡问道:“因何击鼓鸣冤。”
那为首的男子一磕头,指着蔺济安道:“回裴县令,今日某路过鲁家村,见其差点杀了一小童,遂救下小童将其绑送至县衙,指认蔺济安草菅人命!”
他将蔺济安要行那畜生事,改成了要小童性命,保全了孩子的名声。
“可还有人证?”
“有,那小童的父母也一起跟来了。”
那尽管害怕,还是哆哆嗦嗦指认了蔺济安的小童父母,在堂上哭得死去活来,当父亲的身上全是被小厮打出来的伤,“裴县令,就是他,就是他,是他差点害死了我的儿啊!”
蔺济安被堵住嘴,愤恨地瞪着裴寓衡,拼命要地将塞进嘴里的布顶出来。
裴寓衡看了一眼,指着他道:“蔺济安,有人指认你欲要杀人不成,你可承认?”
衙役将他嘴里的布拿了出来,蔺济安活动了一下嘴巴,“裴寓衡,你有胆子审我,且等着我父亲到,杀人,什么杀人,他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不是人没死吗!”
他这话一出,当先气愤的就是堂上指认的小童父母和那汉子,他们目眦尽裂,恨不得冲上去咬掉他一块肉。
裴寓衡却没将他的挑衅当回事,“来人,对本官不敬,掌嘴十下!”
“你敢!裴寓衡,啊!”
两个年轻衙役,你一人五下,我一人五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扇得他们的手都麻了,而那蔺济安更是不堪,双颊红肿,连牙齿都扇掉了一颗。
“打得好!”外面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挤挤攘攘,为了让后面的人看的更清楚些,前面的人甚至自发蹲下了身子,都拍着手叫好。
蔺济安喘着粗气,刻骨屈辱让他迸发出了强烈的愤恨。
裴寓衡对上他的视线,竟是轻轻一翘嘴角,红唇青袍,邪与正的融合。
他一拍惊堂木,“此小童虽未毙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