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贤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个名字。“她说的事情,时间比其他人知道的发生的早一些,但是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又说的很模糊。她多半知道事情的起因。”
舒曼红上高中时,她最好的朋友小梅出事了,所以她对高中充满了恐惧。
儿子上高中的三年,她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一天至少打三个电话去询问儿子的情况,也以同样的频率联系儿子的班主任。
至到有一次,儿子回家发了一通脾气,她才有所收敛。
收敛的是行为,她的心依然每天焦躁不安。所有的食物在她嘴里都是味如嚼蜡。不管阳光再好,全世界只剩下灰暗的颜色。
做梦都是那个自行车棚,儿子有时候在地上躺着。
有时候地上躺着的是小梅,拿刀的人是儿子。
唯一不变的是鲜血。
那些暗红得发黑的鲜血从梦里溢出来,变成了她满头满身的汗,包裹着她,从来不曾放过她。ωωw.cascoo.net
她只能靠吃药来缓解。
儿子终于高中毕业,要去上大学了。
开始的一段时间,舒曼红觉得全身轻松,终于睡了几天好觉。没过几天,她又开始担心起大学校园来。
她听到门铃响,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陌生人,以为自己的噩梦成真,儿子已经遭遇了不幸,这两人是来传递噩耗的。
那些汗迅速爬上了她的身子,她紧抓着门框支撑着自己。
“你不舒服吗?”门口的大眼睛女孩子问道。
舒曼红艰难地张张嘴,想问他们是谁,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们是记者。”
这个声音冷静又清晰,让舒曼红稍稍冷静了些。她终于能喘过起来,低声重复了一遍,“记者啊。”
原来不是,幸好不是。
马朵朵看着舒曼红开门瞬间就变得晄白的脸,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又问了一遍,“你不舒服吗?”
舒曼红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找谁?”
柳贤说明来意。
舒曼红怔住,然后眼里有了些光彩,她把他
。们请进屋的时候,居然笑了笑。
“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我早就想说出来了,终于有人肯听了。以前我不敢说,后来没人想听,那些话憋在我心里,硌得我心口痛……”
舒曼红滔滔不绝地说着,脸慢慢红润了起来,然后红得过头,像是生了热病的人,脸上那一抹病态的红。
李文康喜欢小梅。舒曼红第一个知道,因为她上课下课,眼睛都追着李文康转。但是李文康的目光,粘在了小梅身上。
李文康知道舒曼红是小梅的好朋友,不敢亲手把情书交给小梅,让舒曼红代为转交。他当然没有收到过回信。
李文康找舒曼红询问的时候,脸上焦急又害羞的表情让舒曼红心酸。
她编造了些小梅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她看着李文康变得通红的脸,又变得铁青,当时心里是很痛快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外表阳光的李文康,内心是一个极敏感,极自负的人。
他写了一篇文章,贴在学校公告栏,用尽他所能想到的阴暗、恶毒、污秽的词语,每一句话都提到了小梅的名字。
那篇文章是一味辛辣的调料,一下子激活了学生们沉闷又枯燥乏味的神经。文章很快被撤下,但是内容在他们的嘴里生了根,发了芽,越长越壮大。
小梅反击,也找了班主任,但抵不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舒曼红内疚,一直陪在小梅身边,为她辩解。
传闻已经长成了一个怪物,不受任何人控制。
李文康的家世也被翻了出来,成了新一轮的谈资和笑料。他认定是小梅的报复,用了更极端的方式报复回去。
事情发生后,全班同学都哭了,隔壁班也传来哭号声。
舒曼红也哭得很伤心,然后和其他人一样,擦干眼泪继续生活。
等到儿子上高中后,她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
说完后,舒曼红脸色恢复了正常,她这才想起没有给客人倒水,起身泡茶去了。
马朵朵低声问柳贤:“小
。梅说的仇人,跑不了她一个。怎么办?告诉她吗?”
柳贤看着舒曼红雀跃的身影,又看到了玻璃茶几下面,凌乱的几个药瓶。
“如果告诉她,她的抑郁症会加重,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舒曼红端着茶过来,把玻璃杯放在二人面前。
马朵朵问:“还有别的男生参与到这个事情来吗?”
舒曼红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传闻,每个人都参与了吧。”
马朵朵问:“对小梅伤害特别大的?”
柳贤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是学生,老师或者家长。”
舒曼红回想片刻。“小梅找过班主任,班主任请了李文康的家长来。李文康的爸爸说李文康是因为太喜欢小梅了,才会做这种事情,还骂小梅勾引李文康。
“班主任让小梅不要追究,息事宁人,说既然是流言,很快会过去。”
马朵朵低声问:“你觉得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