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里,客户已经在等候柳贤。
这是一对老夫妇,五十岁上下,脸上的愁苦表情不用提。妻子似乎是站不稳了,拿着手绢的手紧紧抓着旁边的丈夫。
柳贤以为自己见多了已经麻木,仍然需要深呼吸来缓解心中的酸楚。
“汪先生?”他问老先生。
汪先生点点头,“柳大师,这边请。”
汪先生带着柳贤去看他们的女儿汪楠。
殡仪馆的路很光滑,地方也很宽敞,远处时不时传来奏乐的声音和哀哭声。不知道是环境本来就压抑,还是负面的情绪多了让人变得压抑,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
汪楠在一个小厅中,正面两边各摆着一个鲜花扎成的花圈,右边的挽联上写着“沉痛悼念爱女汪楠”,左边写着“悼念爱妻汪楠”“户听凄风冷,楼空苦雨寒”。
汪楠在相框中,甜甜地对着来看她最后一眼的人笑。
中间摆着一口木棺。
柳贤进了香后,汪先生示意他到棺材旁。
柳贤像半开的棺材中望去,棺中的人面色死白,脸颊深陷,下巴削尖。从衣领处看得到她的脖子和锁骨处,还有手部,瘦骨嶙峋,就像是一张皮绷在骷髅架上。
柳贤又抬头望望了汪楠的照片。照片中的汪楠椭圆脸型,双颊丰满,颧骨前倒三角形的苹果肌圆润可爱。
汪先生见柳贤已经看出了问题,就拉着他到灵堂前摆放的椅子处坐下。
汪太太看到了女儿,又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汪先生目光呆滞,沉默不语。
柳贤只得开口问道:“令嫒是生病,还是遭受了意外?”
汪先生回过神来,挪动了一下,身子朝柳贤侧了侧,然后才说:“不知道。这就是我们请你来的原因。”
柳贤又问:“解剖过吗?”
汪先生迟缓地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柳贤,“这里面有解剖报告。”
柳贤见夫妻俩都不愿意多讲,就先粗略的翻看了一遍。他们每讲一次,痛苦就多一份。
解
。剖报告上说,汪楠的各个器官都受损严重。脾脏破裂,肝脏穿孔,肺部萎缩,死因是心搏骤停。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是按照急病结案的。
汪先生说:“我们觉得,楠楠去得惨,太不正常了。柳先生,你能不能让她来,和我们见一面?”
柳贤说自己不是灵媒,如果汪楠真的是死于乱力怪神,自己也许可以查出来,帮她报仇是有可能的。
汪先生连连点头,“好好。”又迟疑了一会儿,说:“如果楠楠变成了冤鬼……”
柳贤说:“我会送她去地府,让她安心转世。”
汪太太的哭声变大了,汪先生感激地看着柳贤。
柳贤看到上面写的,汪楠的体重只有27.3公斤,就问:“令嫒是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
汪先生说:“她天天忙着婚礼的事情,我们也有一个星期没看到她了。”
一个星期?
柳贤指了指照片,“她之前是这样的吗?”
汪先生点头。
一星期内暴瘦这么多。柳贤思索着,果然不对劲。
一旁的汪太太痛哭起来,“我叫她不要减肥,她不听,说穿婚纱不好看。她根本就不胖……”
柳贤又问:“她和未婚夫的感情怎么样?”
汪先生说:“本来我们以为,是很好的。但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楠楠出事前,和他住在一起,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短短几句话,汪先生说得断断续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柳贤胸口像压着石块一般,轻轻叹气。
如果马朵朵在,就可以眨着她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对客户充满同情地说上几句话,让气氛不这么压抑,让他能够更好的思考,也许能问出更多的情况。
柳贤站了起来,说:“好吧,汪先生,我先去调查一下,有事再和你们联系。”
汪先生赶紧站起来,目送他离开,然后又坐了下来,抱着止不住哭泣的老妻的肩膀。
柳贤逃出了殡仪馆,连连呼吸了几口不算清新的空气,胸
。中郁结的情绪总算舒缓了一些。
他和汪楠的未婚夫温中和在电话中约好后,来到了汪楠去世的现场,温中和的家里。
温中和一个人在家,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一脸憔悴,鼻子通红,很是邋遢。
他像是许久没有和人交谈的人,开门后想和柳贤打招呼,清了清嗓子,才嘶哑着说出了话,带着鼻音。
“你是汪爸爸请来的人?”
柳贤点头。
温中和请他进屋,“汪爸爸不会是在怀疑我吧?”他声音提高了些,脸上痛苦的表情中增加了一丝无奈。
柳贤说:“我是驱鬼师。所以,汪先生不是怀疑你,他只是想搞清楚汪楠去世的原因。”
“驱鬼师?”温中和诧异地看着柳贤,又看了看自己的屋里,表情变得惊恐起来,“我,我家里,有……”
柳贤想了想,实话实说:“汪楠死得实在有些异常,我现在也还没查清楚。你能把发现的经过给我讲一遍吗?”
温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