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还想叫住他,可他却连一个停顿都没有,出门后便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
坤宁宫寝殿,皇后一把将头上的抹额扯了下来,冲着屏风后的两道人影道,“母亲也听见了,本宫尽力了。”
承恩侯老夫人带着江溶月从屏风后慢慢的走了出来,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望向皇后道,“阿柔,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太子与他外家为敌吗?你可知,这消息要是传到漪澜宫那位耳朵里,她会多欢喜……”
承恩侯老夫人的话,一下子将皇后给镇住了。
是啊!询儿才恢复身份,朝堂上有许多的地方一时之间都插不上手,可三皇子和他的外家,却俱在朝堂上盘踞多年。
此消彼长,这不是又给将来增添许多变数?!
承恩侯老夫人将皇后的表情变化看的分明,心里划过一丝得意,她的女儿就是做了皇后,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还有……”将承恩侯被贬谪的厉害关系户说明白后,她又看了眼身边的江溶月,冲着皇后意味深长道,“溶溶的事情,你也放在心上些,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是留给自家人的好些。”
江溶月听自家祖母这般说着,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震惊,她看了看承恩侯老夫人,又看了看皇后,呆呆道,“祖母,姑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表哥是太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做他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吗?”承恩侯老夫人回视江溶月,叹了口气索性将话与她挑明了。
江溶月闻言,难以接受的往后退去,拼命摇头道,“不不不,我怎么能嫁给表哥呢,表哥不是表嫂的吗?”
“溶溶!”承恩侯老夫人在她逃离自己身边时,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厉声道,“你大哥已经死了,我们江家嫡系已经只剩你一个人了,你不扛起这份担子,难道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江家落魄下去吗?你忍心江家变成破落户,甚至我和母亲连如今的日常用度都无法维持吗?”
江溶月被承恩侯老夫人逼问着,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祖母竟会将江家的兴荣寄托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何德何能呢!
皇后在旁看着承恩侯老夫人逼迫江溶月,只是抿了唇,一言不发。
询儿自打三岁之后,就离开了她的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江溶月进宫陪着她,在她的心里,早就将江溶月当成她未来的儿媳妇了。
至于选择陆念锦,不过是权宜之计。她急着让她怀孕,也是希望在皇位争夺时,能多一个筹码。毕竟,陆贵妃膝下的三皇子已经有两嫡两庶四个子嗣了,询儿若是一个子嗣都没有,难免被人攻讦。
“溶溶,你还在犹豫什么!”承恩侯老夫人用力的拍了下矮几,看着江溶月质问道,“难道你非要我以死相逼不成!”
江溶月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被向来威严的祖母这般逼迫着,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妥协了。
皇后见她点头,也是松了口气。
之后,承恩侯老夫人又在坤宁宫留了一顿点心,才带着江溶月出宫去了。
乾元殿中,萧询比她慢一步出来,他赶回府时,刚好赶上晚膳。
只是膳桌前,陆念锦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萧询看着,皱眉问了句,“可是伤口还疼着?”
陆念锦摇了摇头,嗓音有些沙哑道,“刚才……承恩侯府报丧的人来过了,说……元氏自缢,跟着江大少爷一起去了……”
“你就为了这个而难过?”
陆念锦道,“自然不是,我难过是因为元氏腹中已经有了不到一个月的身孕。”
“……”萧询眼中露出一抹惊讶来。
陆念锦叹了口气,“我是在扶元氏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摸到的,原本是要告诉承恩侯府众人的,也算是个安慰,可谁能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被那个孩子的曾祖父给踹晕过去了,“说到底,还是那个孩子跟江家无缘。”
萧询点了点头,“也算他们恶人有恶报。”
江家到底是萧询的外祖家,谁也不知道他们以后的关系会不会缓和,陆念锦谨慎的没有说什么。
不过晚膳后,萧询却派了来臣去查元氏自缢的事。
他跟江家这个大表嫂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对于这个人的为人处世却很了解,在他看来,元氏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聘为宗妇。
江方虽然死了,但是江家一族的孩子却多的是,她完全可以挑一个聪慧的来过继,继续做她的宗妇,根本没必要自杀。
来臣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从承恩侯府回来了。
“怎么样?”书房中,他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来臣问道。
来臣拱手道,“回太子的话,属下查验过了元氏的尸体,她的妆容仿若生前,脖颈上只有淡淡的勒痕,腿上也没有抓伤的痕迹,很明显是死后才被挂到房梁上的。”
“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元家。”萧询确定元氏不是自杀后,冷冷的看了来臣一眼说道,“再告诉他们,元氏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若是不是承恩侯将太子妃踹晕过去,元氏根本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