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丧尽,不能人道,死无全尸。
沈擒听着这一句比一句更狠的誓词,又一次险些暴怒,“太子妃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吗?”他狠狠咬牙,一字一字地发问。
陆念锦笑,“若是世子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世子,世子慢走不送。”
沈擒目眦欲裂,袖中的拳头攥得嘎嘣作响。
他紧紧闭上眼。三个妹妹和母亲、祖母的面容从他眼前一一闪过。
不,他不能让她们失望。他纨绔归纨绔,好色归好色,可长宁侯府的百年名声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中。
这般想着,哪怕他心里再不甘愿,最后还是逼着自己弯了膝盖,跪倒在陆念锦的面前,槽牙紧咬,目眦欲裂,一字一句道,“我沈擒,今日对天起誓,以后若再敢对太子妃陆念锦,有什么不耻的念头,下作绮思,余生便前途丧尽、不能人道、死无全尸!”
“这样可以了吗?”沈擒发完誓,抬起头来,通红的眼中尽是血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冒着寒气。
陆念锦朝秦嬷嬷使了个眼色。
秦嬷嬷捧出一只锦盒,递给沈擒。
沈擒接过锦盒时,狠厉的目光突然射向秦嬷嬷。
秦嬷嬷被他盯得浑身一寒,好半天才回神道,“沈世子既然拿了东西,就快走吧!”
沈擒没再说什么,扭过头最后看了陆念锦一眼,然后翻窗离去。
秦嬷嬷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很久后才转身,看着陆念锦心有余悸道,“姑娘,沈世子方才看老奴的眼神,那个凶的嘞,老奴一度以为,他是想当场杀了老奴泄愤。”
陆念锦闻言一震,刚才秦嬷嬷将锦盒递给沈擒时,他们两人的身影是叠在一起的,她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若真如秦嬷嬷所说那般,那沈擒一定是记恨上了秦嬷嬷,甚至想将看到他丑态的秦嬷嬷杀人灭口。
不,她绝不能给他动秦嬷嬷的机会!
陆念锦想着,陷入了深深的思量。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皇上竟然点了长宁侯世子沈擒的名,勒令他即日起去西北陆大统领麾下历练三年,好好改一改身上那些纨绔的习气,免得将来承爵后堕了长宁侯先祖的赫赫威名。
至此,她终于松了口气。
第35章 娇滴滴,国师我腿软
沈擒离京后,陆念锦的日子很快恢复了正常,她得空又配了些外伤膏药和解毒的丸药送去松风里,无羡公子差人将东西都收下了,但是代替他在观平殿祈福的那位假国师却一直没有撤回来。
陆念锦也没有多想,只当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一直在松风里静养。
这晚,去书房抄完一遍祈福经,她都已经歇下了,窗户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是夜猫子啼叫的声音。
已经有些昏沉的陆念锦听到这声音,立即睁开眼,披着衣裳下了床,走到窗边轻声问,“可是蔡浥?”
夜猫子叫是无羡公子离开回心楼时,蔡浥跟她约定的暗号,一旦无羡公子身上的伤情有反复,他就会用这个暗号知会于她。
“是属下!”蔡浥隔着窗户急道,“国师那边有桩急事,须得太子妃出府一趟,还请太子妃现在就跟属下走!”
“这么急?”陆念锦大惊,“可是国师的伤情有什么反复?”
“不是主子。”蔡浥快速道,“是个孩子……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到了地方,再由主子与您详说。”
“我明白了!”陆念锦应了一声,她也知道救人如救火,回身走到衣架旁,取了件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兜住,连发髻都顾不上梳,便踩着凳子跳下窗户,背着药箱随蔡浥往太子府后门行去。
太子府后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她上车后,蔡浥便驾起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往前而去。
拐过七八个弯,奔驰了足足半个时辰,马车才在一条巷子的最里边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太子妃请下车。”蔡浥跳下马车,刚对着车厢道了一句,陆念锦就掀开马车帘子,脸色极难看的跳了下来。
“太子妃可是觉得不舒服?”蔡浥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紧张问道。
陆念锦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以往不常坐马车,有些头晕罢了。”
说着,她一边随蔡浥往前走,一边朝丈外远处巍峨而气派的门庭看去,只见庄重而冷冽的乌木牌匾上,遒劲有力地刻着四个大字——博野侯府。
看到这四个字,原主脑中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今朝的武官分为两派,一派以她的二叔公,也就是当今镇国大大统领陆赫为首,掌握着西北三十万大军兵符;而另一派便是以博野侯府的老侯爷为首,握着西南二十万大军的兵符。
她二叔公就不说了,作为承国公府嫡次子,虽无承爵的命,却少不得家族庇佑,强势岳家的提拔,一路爬得轻轻松松。
博野老侯爷则跟他完全不一样,是实实在在地从最底层兵卒做起的。他一生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教养出来的儿孙也都继承了他的骁勇善战不怕死,皆是十五岁就开始上战场。
只是战场无情,这么多年下来,老侯爷三子六孙,最后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