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我现在无处可去。”
郑风脸色阴了下,随即就埋头吃饭,“老话没听说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都只以为我是丧家之犬,却想不到我会藏在沐家。”
沐震咬牙切齿的笑了,“你说的挺好,要是被人抓了把柄,我不得被你害死?”
“那能怎么办呢?谁叫你是我岳丈?”
郑风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重拖长,脸上的揶揄之意更浓,“你女儿和外孙都惨死在墨家人手里,你难道就不想报仇?”
“况且这么大的房子,你独自住着也害怕,我不得替婉柠尽尽孝心,多陪陪你?”
想赶他走,门都没有。
沐震被他说的怒极反笑,极力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压住脾气,“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从沐家滚出去?”
“等你杀了沐念安和墨予琛。”
郑风又沉了脸,桀桀冷笑,“他俩不死,我就拖着你一起去死。”
沐震恼的摔了东西,但深知已经赶不走郑风。
也罢,反正目标一致,无所谓了。
——
回到墨家老宅,已是入夜后。
墨芸儿和萧一鸣果然来了家里,沐念安把墨芸儿拉到旁边,嗔怪了句,“新婚之夜,你怎么不和一鸣在萧家过?”
“嫂子,我和婆婆说过了,她也说事急从权嘛。”
墨芸儿是领了懿旨来的,俏皮的冲她吐了下舌头,“父亲我已经安置好了,也许是婚礼对他产生了些许刺激,今天的精神还挺不错。”
“希望他的病情能好转。”
沐念安也想老爷子能尽快的恢复过来。
但总是事与愿违。
深夜时分,老爷子又急性心梗了。
请来的医护人员忙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但没两个小时,又开始发病。
来来回回的折腾,老爷子眼睛里的那点亮光已经黯淡下去,就好像油灯里的灯芯燃到了尽头,火苗颤颤的跳跃着,随时会熄灭。
墨予琛和沐念安站在门口,其他人也在门外守着。
看见医生出来,墨予琛便沉声问道:“情况怎么样?需要马上送医院吗?”
“不必了。”
医生遗憾摇头,“之前有一线挽救机会时,病人坚持不去医院,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以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撑过今晚都还是个问题。”
沐念安眼圈泛红,身后一片哭声。
墨予琛紧抿着唇,额角跳了跳,已经药石难医了吗?
医生招呼护士把老爷子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撤掉,只留了氧气罩,但老爷子也让撤掉了,脸上有着释然的笑,“终于要结束了啊。”
对他来说,这就是解脱。
墨予琛脸色深沉,眸光晦暗,“你这又是何苦?”
“你不懂。”
老爷子虚弱的靠在床头,脸上却在笑,“都出去吧,都围在这干什么呢?”
“爸!……”.墨芸儿哭的满面泪痕,但老爷子瞪了她,又喊着萧一鸣,“你赶紧扶芸儿回房去休息,她怀着孩子呢,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
“爸,芸儿她想……”
“她想什么想?该交待她的事情,我都早已经说了,你们俩赶紧回房去。”
老爷子不许墨芸儿伤神落泪,萧一鸣怕惹他生气,只能轻声劝着墨芸儿,让她先离开。
其余人一看,也就先散了。
墨予琛和沐念安还陪在床前,但老爷子不耐烦的挥了手,“你也出去。”
他叫墨予琛也先离开。
“我是你儿子。”
墨予琛不愿意,但老爷子执意只叫沐念安在房里侍候着,墨予琛也只能依他。
待人都走了,老爷子也就喘了口气,微笑说道:“念安,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已经撑不下去了,以后墨家就辛苦你操持,帮衬着予琛了。”
沐念安捂嘴哭了,“父亲,您别说这样的话,我们都还需要您的教诲……”
“傻孩子,我已经老了,活不动啦。”
老爷子笑着摇摇头,“我已经八十有七,算是高寿的,而且人活够了,也就那么回事,更何况现在墨家有你操持,相信会越来越兴旺的,我也能安心去见祖宗了。”
墨家在他手里没有败落,就是他的功德。
边说着,又咳嗽了几声,气息便急喘起来,喘的脸上都潮红了。
沐念安急着要去找医生,但老爷子却制止了她。
哆嗦着从枕头下拿出个文件袋递给她,边喘边说:“从前这些东西我不好给你,但你如今和予琛领了证,便是墨家正经的儿媳妇,这是我多年的积蓄,从今天起,便交给你了。”
“行,我转交给予琛。”
“不用,这些钱啊,全都是给你的。”
老爷子勉力笑了笑,“你和予琛匆匆忙忙的领证,婚礼也没有办,是墨家怠慢了你。我已经等不到你们风光成婚的那天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我提前给的红包。”
做他墨家的媳妇,当然得好好宠着。
“父亲……”
沐念安哽咽起来,眼底泛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