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他没说几个字,但通话结束后,周身气压凭空变得低压稀薄,气息好似也沉了两分。
没多久,走廊响起一道温柔声音,“小祁哥,这个给你。”
祁漾眼皮未睁一下。
戚以蓝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捏着一个黑色小圆牌,黑牌上是个黑底白色的“孝”字,是正要给祁漾稍后别在身上的小牌。
戚以蓝没叫醒祁漾,以为他睡着了,小心翼翼地走到面前,贪恋地看他。
祁漾这几日始终在医院,憔悴疲惫之态难掩,她很心疼他。
他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衬衫领口的纽扣未系,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呼吸时他喉结偶尔上下伏动,是会令她突然心动的细节。
戴眼镜的他,多了斯文的神秘气息,眸子里总闪着她捉摸不透的高深,也是让她总会望得出神的让她崇拜的模样。
很奇怪,这几天,她一直没听到祁漾和他老婆通电话和视频,是吵架了吗?她是不是可以趁机而入了?
突然祁漾睁开眼,他似是睡着了,一瞬间以为过了很久,眼里闪过惊慌,立刻抬腕看表,看到不过刚过去两分钟,才按着眉头长长吁一口气。
戚以蓝顺势再次递出孝牌,“小祁哥,这个给你。”
祁漾掀开眼皮,目光落在她脸上,却只一秒就收回,多一秒都未停留,也未接她递过来的东西,起身绕开她。
身后戚以蓝还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祁漾突然停住脚步,头未回地说:“从公司账上给你划一百万,整回去,少顶着我老婆的脸在我面前晃。”
戚以蓝拒不承认是照着那个女人整的,辩解说:“不是的,小祁哥,我……”
祁漾不容她多言,“给你一个月时间。”
祁漾说罢,推门要进病房,忽然病房里传来哭声,一个中年男人同时走出来。
男人拿着长七尺的白条孝布和黑色孝牌,周围没人,低声问祁漾,“你老婆不来?”
祁漾接过孝牌放进兜里,漫不经心说:“她怕坐飞机,最近身体也不舒服,不过来了。”
夏修明住了一星期的院,又做了遍全身检查,确定身体一点事都没有后,终于出院。
出院那天,夏春心很想去接爷爷,可不敢,因为姑姑说要等爷爷消气,爷爷消气后就会主动召见她。
夏春心在房间里等得心急火燎的,估计姑姑这几日劝过爷爷,爷爷到家后终于召见夏春心。
夏春心猫儿一样低头走进爷爷房间,大气不敢喘,诚恳地说了句“爷爷对不起”,乖乖站在爷爷面前等挨骂。
夏修明斜睨着她,“你可气死我了,说吧,这三年去哪了啊?”
夏春心不敢隐瞒,但听姑姑的嘱咐,选择性隐瞒她结婚怀孕的事,姑姑说她会慢慢渗透给爷爷。
“爷爷,我在瑶安市了,在瑶安开了个动画公司,在做一个动画电影。”
夏修明意外地挑起了眉,她知道孙女画画好,还不知道已经转到动画片上,“这就是你所谓的项目?在一个小破地方拍动画片?”
“……”
不是动画片,是动画电影!
夏春心有太多不敢,也敢反驳,点头说:“对。”
“所以缺钱了?缺一两亿?”夏修明缓声问。
夏春心倏然抬头,感觉自己的资金可能有戏了,“爷爷?您要给我吗?”
一直坐在旁边的夏从霜这时冷哼出声,“不给钱,这是给你的教训,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夏春心瞬间心凉了一大半,试探着问:“那姑姑,我能带走一点我自己的东西,拿去瑶安拍卖吗?”
夏修明生气归生气,倒也不想耽误孙女的动画片事业,其实心底还隐隐有点自豪,便不等夏从霜再次拒绝,摆手说:“东西是你的,我还能没收了吗?”
夏春心得寸进尺地说:“爷爷,那您先借我点钱行吗?拍卖回钱需要时间,我现在有点急,这个月就要给员工发工资了……”
夏从霜脑袋转速很快,“行,借你可以,但要三分利,三十天内还,三十天不还再涨利。”
这利息也太高了,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还得上,但还是得借。
夏春心想起井斯年去看过爷爷,她虽然对祁漾绝望,还是想至少知道祁漾家庭情况,装作不经意地问:“爷爷,听说有个小辈从外地特意赶来看你,他家长辈和你是老朋友吗?”
老爷子提起老朋友,这话题聊了很久,半个多小时后,才绕到井斯年和祁漾一起来过大寿,提到祁漾的长辈们祁家人。
“祁家,”夏春心漫不经心问,“好像听过似的,他家什么情况?”
“他家啊,”老爷子不愿提似的,“祁家人没什么好人,老辈小辈都是人精,生意场上坏得要命,你以后如果碰到祁家人,千万别谈生意合作,朋友也少交,人都不怎么样。”
“……”夏春心听得有点头疼。
晚上夏春心陪爷爷一起睡的,爷爷住院这一星期,她理该照顾爷爷的,却没照顾成,于是晚上和爷爷说了很多贴心话,答应爷爷每个月都回来看爷爷。
夏修明终究是太喜欢他这孙女,被孙女气得住院,到头来被孙女几句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