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恨铁不成钢。
祖母骂她,还牵扯到了娘亲……陈宛柔只觉得屈辱, 哭的喘不过气来。
花厅里用午膳的宾客已经透过打开的窗户往这边看了,冬枝低声劝阻道:“老夫人,外面太冷了, 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要不然, 咱们同四小姐一起回留春馆去。”
冬枝说着话,还给陈老夫人使了使眼色。
陈老夫人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 嘱咐杏霖:“你们小姐的身子骨不大好, 扶着她些。”
杏霖应了一声,去扶陈宛柔的手。几个人缓缓地走出了花厅。
王氏也看到了院子里的场景,却假装没有看到。她是了解陈汝心思的, 他最烦心术不正、以大欺小的人,偏偏陈宛柔都占全了。陈老夫人偏心陈宛柔没有关系, 只要陈汝不再偏向陈宛柔,她就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她一个侯府的当家主母,再不堪也不能被一个黄毛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吧?
陈宛柔哭哭啼啼地跟着陈老夫人来了留春馆,却碰到了前来给陈老夫人拜别的陈容旭。十二岁的少年,模样还有些稚气,但身高却窜了许多,比陈宛柔还高了一个头。可能是在卫所待了一年的缘故,有了隐忍、坚毅的感觉。
他看到陈宛柔随着祖母一同进了屋,俊眉便微微一皱。
“祖母,孙儿是告归回来参加大哥的婚礼。和杨大人说好了,晚上要去卫所报到。”
陈老夫人招手让陈容旭上前来,拉着他的手,心疼不已:“好端端的,为何要去卫所呢?你和泽哥儿一起去读书也好,或者让你父亲找些别的出路……那个不比玩.枪耍棍的好。人都晒黑了不说,手掌里都是茧子。真是可惜了你的好容颜。”她的这些孙子里,与哥儿长得也好看,但是太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旭哥儿是正正好,温和又有礼貌。举手投足都是世家公子的派头。
“祖母。”
陈容旭苦笑不得:“我是个男子,顶天立地的,要好容颜没有用。再者,我并不是读书的材料。去卫所多好,到时候上战场了,还能建功立业。”
“呸呸呸。”陈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小小的年纪,去了能干什么?就是有祸事了,朝里也有的是男儿郎,轮不到你过去。”
陈容旭连连点头,笑着安抚道:“您说得对,轮不到我。”
“你二舅舅也来了咱们府里,见过了没有?”
“见了一面。”
陈容旭说道:“他昨日没有用午膳便走了。”娘亲的事情虽然是瞒着的,但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柳家和陈家自此也疏远了。
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陈宛柔问弟弟:“你是在哪里碰到的二舅舅,我怎地没有看到他?”
“前院花厅。”
陈容旭又陪陈老夫人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去。陈宛柔送他出去。姐弟俩边走边说话。
“姐姐吃了很多苦,你反倒和我生分了?回到府里也不去看我。”
陈宛柔委屈道:“要是娘亲还在,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陈容旭脚步一顿:“不是我非要和你生分,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薄唇一抿,“兰姐儿最是胆小怕事的,我们又都一样是庶出,你何必呢?和自轻自贱有区别吗?”
“我过来送你,不是让你指责我的。”
陈宛柔眼圈都红了,咬紧了牙:“我是兰姐儿之间是闹了些不愉快,但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而且我被父亲惩罚,也是兰姐儿告的状……我和她之间也算是扯平了。我就是弄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全部是我的错?兰姐儿就是十全十美的吗?我敢肯定她一定找了人帮忙,要不然,以她的猪脑子,根本就……”
“够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容旭粗暴的打断了:“你真是屡教不改。我懒得再搭理你了。但有一条你要记住,别再去招惹母亲和大嫂了……她们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他在卫所的时候,每月都能收到王氏寄过去的衣物和银两,应季的瓜果,喜欢的糕点。应有尽有的。卫所的那些兄弟们,哪一个不羡慕?
王氏就算不对他不亲近,照顾却是周到的。他做不出来恩将仇报的事情。而大嫂有大哥护着,大哥的手段,杨大人喝醉酒时和他提到过一两句……要真是犯到了大哥的手里,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这样说,对姐姐也算是忠告了。听不听的,由她去吧。
“你……你……”
陈宛柔被陈容旭的凶狠吓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陈容旭大踏步离去了,头都没有回。
陈宛柔站在原地哭了一会儿,转身进了正房。她不能在那破落的小院里待着了,又潮又冷。再待下去,她会崩溃的。现如今唯一能救她出来的只有祖母。
她要多多的讨好着。
申时一过,太阳便下山了,伴随着阵阵北风,冷气浮了上来。
前院的花厅侧室。
陈容与正和张长林说话,吴华在一旁煮茶。
“上次四王爷的提议……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张长林喝了一口茶水,满足的“啧啧”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