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考大学,埋头苦读不要紧的。到了大学,再这么一切如旧,唉……”
打死李桂芳都想不到这里头还有这些个弯弯绕绕,她都听懵了。
可说实话,自家孙女是个啥性子,她一个当奶奶的还能不清楚?不清楚别个孙女,还能不了解最为疼爱的毓秀?说一千道一万,毓秀那性子跟她血缘上的亲哥甄卓凡简直就是如出一撤。
说好听点儿,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实说白了,就是俩书呆子。成绩问题倒是无需担心,就算到了大学里不再是最优秀的那个,但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可要是指望他们能主动去争去抢,那恐怕就是痴人说梦了。
“那毓秀这性子会影响她将来吗?咋可咋办呢?她都这个岁数了,还能给她拧过来不成?”李桂芳满脸担忧的问道。
“如果她是甄家的闺女,那她最多也就是大学毕业服从分配,至于能分配到哪个单位,做什么工作,是否顺利等等,就只能随缘了。可她要是苗家的闺女,是烈士苗光荣的孙女,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就算她不争不抢,学校也会优先照顾她的。其实像清大、京大那种学校里,出身好的、家境优越的,或者有特殊来头的同学不在少数。就算样样都不占,那人家还能不是靠脑子考进来的?苗毓秀同学要是烈士孙女,那兴许还能竞争一下,不然你凭啥?”
顿了顿,校长的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还抬眼看了下毓秀的班主任。
班主任老师也跟着犹豫了起来,半晌后,她最终还是开了口:“其实有个事儿,实在是不太好说出口,可为了苗毓秀同学着想,还是得跟毓秀奶奶您说一声。至于要不要照着做,当然是由您来拿主意。”
李桂芳忙问:“啥事儿?老师您说,您说!”
“就是吧,为了毓秀好,为了你们家其他孩子好,最好还是让您儿子跟儿媳妇离个婚。”哪怕话已经说出了口,老师面上还是有很多的不自在,毕竟这年头,讲究的一贯都是劝和不劝离,像这种主动上门来建议别人离婚的,绝对是一件稀罕事儿。
“离婚?”李桂芳愣了一下,她先前还以为老师要说的是跟毓秀有关的事情,闹不明白咋的一下子跳到了那茬。
这时,校长清了清嗓子,又再度开了口:“这也是为了苗毓秀同学考虑,您要是真的心疼她,还真得狠下这份心来。而且这个事儿,咱们现在是说为了苗毓秀同学好,可回头您千万不能这么说。理由就是夫妻感情不和,或者干脆就是大义灭亲之类的,总之不能扯上苗同学,要让您儿子出面……我这么说,您听懂了吗?”
李桂芳大概上明白了,遂点了点头:“我懂,脏的臭的别让毓秀沾上,黑锅就让苗解放去背。哦,苗解放就是毓秀她爹,我回头就让他去跟何小红离婚。放心吧,人家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解放非要跟他媳妇离婚,不然说我也成,绝对不会扯上毓秀的。”
“那就没问题了。苗同学将来会好的,首都那边最多就是以前打仗的老领导了,就算跟苗光荣没啥关系,听说是烈士的孙女,肯定会对她有所照顾的。其实……”
校长说着,扫视了一圈,大概是没寻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又继续看向李桂芳,问:“我记得苗同学有个弟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继续往下说,“要是成绩一般,完全可以考虑让他进部队。大学照顾烈士后代还不算特别多,可要是进了部队,只要他表现别太差,一定会有特别多的优待。”
进部队……
李桂芳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类似的话,在很多年前也有人跟她提过,只是说的并非苗飞跃,而是苗解放。
苗解放打小就成绩不好,小学都是磕磕绊绊的念下来的,好不容易小学毕了业,升初中倒是不难的,就像校长说的那样,凭实力进不去,不是还可以走人情吗?可李桂芳觉得,小学毕业跟初中毕业也没啥差别,甚至多念个高中都没太大意义。这么想着,她就直接让苗解放回了家,按照半劳动力的标准跟着当时生产队的老庄稼把式下地干活去了。
那时候,也有人提过让苗解放进部队去,当时年纪是不够,可再过两年就够岁数了。还说他要是进了部队,就凭他爹是烈士,绝对没人敢欺负他。再说他脑子不活络这一点,放在学校里是个大问题,可要是去了部队就没啥了,那头最多的就是直肠子。
还有就是,寡母带着独子过日子,尤其寡母还是这么个霸道性子,苗解放打小就比一般孩子木讷,且完全没有主见。当初建议他入伍的,也是想着以此锻炼一下他,毕竟那会儿苗解放也才十来岁,性子还没彻底定型,部队又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最起码也能让他独立自主一些。
可李桂芳断然拒绝。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而且她男人就是去当兵以后牺牲的,哪怕苗家亲戚不断的游说她,说现在的情况跟解放前完全不同了。可她还是坚持己见,拒绝让独子去当兵。
当兵这种事情还是得自愿的,李桂芳死都不松口,苗解放最是听妈的话,肯定是拒绝的。这事儿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从苗家叔伯的角度来看,苗解放会是现在这种毫无主见、万事听妈的怂样儿,全都应该怪李桂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