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小丫头进府,不过,孤可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当猴耍……毁了宋语嫣的名声,让她进晋王府,若是长公主倒罢了,可是陆夫人,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到最后,他眼底的冷笑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阴森的怒意。
陆夫人:“殿下好大的威风,臣妇再如何,也是朝廷亲封的诰命,您这是要仗势欺人、倚权胁迫不成?”
晋王:“你不用顾左右而言他,诰命怎么的,孤还会忌惮你?”
陆夫人心念飞转,缓缓开口道:“殿下自然不会忌惮臣妇,不过殿下应当还忌惮德妃娘娘在天之灵罢?”
晋王倏然变色,鹰目中浮现暴戾:“贱妇,孤王的母妃也是你能提的!”
此时此刻,陆夫人反倒不怕了,她道:“当年娘娘还在时,曾经允了臣妇一个人情,可惜直到娘娘仙逝去,都没来得及……”
晋王挥手打断她的话:“空口白言,孤不信。”
陆夫人不急不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从中取出一枚玉环。
那玉环是血红色,质地鲜亮,明艳的色彩刺得晋王眼睛一凛。他几乎是想也未想,就伸手夺过,声音冷得几能滴血:“你怎么会有这个?”
虽然他此刻满面阴沉,如罗刹现世,但陆夫人心头反倒一宽。
“这是娘娘亲赐给臣妇的。”
晋王生母德妃,十多年前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丧生,当时他还是一个少年人,遭逢丧母之痛,性情大变,才一步步成了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晋王殿下。
德妃这两个字,是他的禁忌,就连当今皇帝都不会在他跟前轻易提及。
“母妃在世时,你最多也就只有十几岁,她怎么可能会把贴身的血玉环赐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陆夫人道:“臣妇当时的确年纪还小……那年臣妇随主母进宫,被自家嫡姐联合其他几位世家小姐欺凌,是娘娘救了臣妇,娘娘看臣妇可怜,就赐了此物给臣妇,说它可以做臣妇在宫中的护身符。”
晋王阴晴不定地看着她,没有吭声。
这种事,的确像是他母妃做出来的事。
“娘娘是个真正的好人,当日若没有她,臣妇不可能安然离宫。”陆夫人眸光闪动,似有湿意。
晋王捏紧了血玉环,心底动容。
先帝四妃,德妃最为得宠,不仅貌美绝艳,品性亦无可挑剔,生就一副慈悲心肠,里外皆颂。
她是那样好,世间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直到,直到那一次意外……他眼底掠起森冷的阴寒。
陆夫人看在眼里,伏身下拜:“殿下,求您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饶了臣妇这一回,此次设计殿下,是臣妇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求殿下宽恕!”
晋王将玉佩收入囊中,略一平缓后,对着她一字一句道:“饶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要跟孤坦白,今日之事,除了长公主和你,还有没有其他人掺和?还有,你这么遮遮掩掩,孤反倒非要知道不可……你做下这些,到底意欲何为!若不从实招来,就算是有一百个人情也没有用。”
没想到话说到这个地步,晋王还要刨根问底。
陆夫人咬牙,恨声道:“都是那宋语嫣……她竟、竟敢勾引我儿!”
晋王的眉头高高地拢起,脱口而出:“不可能!”
陆夫人:“殿下怎知不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位宋家二小姐看似单纯,实则却心机深沉,她就是凭着这一副好皮相,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晋王斥道:“不可能!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此事,是陆奉他自己说的?”
“奉儿自己当然不会提这些,”陆夫人道,“先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宋家去,我本就觉得不对劲,身为太医院的人,怎么能这样给宋家人鞍前马后地治病?他如此不持身份,三天两回的跑到宋家,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提……”
“什么?”
“我打探得来,他明明是去给宋家大小姐看病,却回回都能遇着那宋家二小姐,两人还相谈甚欢、无所顾忌,这分明就是……有人成心勾引。”陆夫人心中自有更难听的话,却没有当着晋王的面骂出来,毕竟晋王对宋语嫣有几分看重。
晋王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半分相信,反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孤问你,你刚刚说的这些,是怎么打探来的?”
陆夫人一愣,方道:“是先前几回方家大小姐无意透露……”
晋王目光一沉,面露讥讽:“枉你还是个诰命夫人,竟然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当猴耍了一回,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无意?陆奉三番五次地去宋家,是王彦有意拜托,至于什么相谈甚欢,简直就是放屁!你儿子没有跟你提过,先前他用到宫里去的那个香药喉丸就是宋二小姐教给他的?你就是这么当人亲娘的?”
话一说完,他心头又泛起一丝难言的异样。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那小丫头的事都记在了心里。
听了晋王的话,陆夫人的脸色登时变了几变。
晋王冷笑:“恐怕方家的那个大小姐在近日跟你透露此事,也并非巧合。”
语嫣离开积善堂后,一路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