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没有动,语嫣以为他是嫌麻烦,当即就要下榻去给他取衣服,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别动,我自己去拿。”
那目光明亮温润,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
总之,令她顿时不敢再动。
等他折返时,语嫣看顶上的两颗扣子还散着,不由道:“前面没有扣好,我帮您?”
王彦从善如流,几步走到了她跟前。
语嫣这才发觉他太高了,她这样根本够不到扣子,于是她不假思索地从榻上站起来,一时竟跟他一般高了。
乍然间,四目平视,两个人都是一怔。
语嫣抿嘴一笑:“原来这样看,王叔叔是长这样的……”
王彦摸了摸自己的脸,眼里带笑:“怎么,很可笑不成?”
“您又胡说。”
他面上淡淡而笑,目光却异常深邃,一瞬之间,令她想起之前在崖边他说的那些话,登时脸上一红。
王彦看着那一抹红晕,不动声色道:“还帮不帮我扣了?”
语嫣一窘,随后轻轻走近,手贴着他的衣襟,摸到了扣子上。这轻软的一滑,是如此的不经意,却更令人心头悸动。
如此齐平而视,能将她的眉眼唇鼻一览无余。
那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在微光之中愈发清甜。
须臾,她系好了扣子,朝他看过来:“好啦。”
王彦轻轻应了一声,抬起手,在她方才伸手滑过的地方抚过。
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透着说不出的旖旎。
语嫣抿唇,脸上愈发烫了,有些无措地别过眼:“您不是有事要忙么,怎么还不快过去?”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轻唤了一声“语嫣”。
她不禁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道:“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听下属禀报,刘明远这会儿正在审问宋归臣,王彦便转头去往隔壁。此时品莲已经清醒过来,他散着发坐在高凳上,两手被捆在背后,腰腹部裹着的粉白色裙边已给血染成了鲜红。
品莲见他目光所向之处,勾唇一笑:“怎么样大人,小丫头的身你可验过了?”
王彦淡淡睨着他,不为所动。
品莲:“世人都说你君子如玉、国士无双,如今我看着,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到头来还不是为美色动了凡心?”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王彦在他对面落了座。
品莲盯着他平静无波的脸:“王大人想听什么?小曲儿,还是评书?”
“不如说一说最初是谁指使你到大越来作乱的?”
品莲:“你别忘了我是红莲教的教主,这世上没人能使唤得动我,就算是南楚的王也没那个能耐。”
王彦不以为然:“你如今为了振兴红莲教,连男扮女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品莲眼睛一眯道:“我若告诉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王彦笑了笑,竟起身作势要走。
品莲一愣,随即咬牙道:“等一等——”
王彦扭头看他,却不言语。
品莲心头恨极,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是晋王。”
王彦摇头,淡淡一笑:“教主还真是毫无诚意。”语罢也不再看他,径直走出了屋。
到院内未出几步路,就见刘明远、方恒玉二人在外边沉着脸等他。
“怎么?”
方恒玉看了一眼刘明远:“大人,方才……宋家大公子在审讯室里咬舌自尽了,还留下了一封血书。”
王彦神色微变,伸手接过,但见纸上用血写着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大越将亡。
这四个字扎入眼中,几乎令王彦眼皮一跳。
“还有什么人看到过这封血书?”
“没有了,只我们三人。”方恒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