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人坐在榻上,看着他蹲下身:“您常常来吗?”
王彦:“这几年来得不多。”
语嫣本来还想再问,一见他伸手捉住了自己的脚,略微一滞。
因为是冬天,为了防寒,她穿的是及脚踝的褐皮短靴。如此一来,要察看伤口,就得把鞋子也脱了。
语嫣看他作势要给自己脱鞋,忙要把脚往里面缩,小声道:“我自己来好啦,这样……太不成体统了。”
王彦抬眸,嘴角轻轻勾起:“从前也不是没做过,你忘了?”
语嫣立马就想起许多年前在江南花灯节上给他脱了鞋的情形,面露窘色:“早就忘了。”
王彦一笑,手却已灵巧地解开靴子上的暗红色豆扣,轻而易举地就脱了下来放在一边。
语嫣一愣,脸便有些红:“您怎么……”
他却恍若未闻,又如此将剩下的那只鞋也褪了。
白色的裤管被轻轻卷起,罗袜也给往下一扯,堆在了脚后跟,露出一截肌肤,那肌肤,比起绸缎的颜色,是一种更为透明的玉白,脚踝的地方泛着浅浅的粉。
王彦垂眸道:“你试着动一动这只脚。”
语嫣翘了翘脚尖:“这只好像没事。”
他抬手捏住那只在乱动的小脚,触摸到柔软的肌肤,略微捏了几下:“如何,疼么?”
语嫣感觉他的手有些烫,脸上不由自主地晕出淡红色,低头道:“不、疼。”
然后他替她将袜子穿好,又扯下另一只的袜子,语嫣一眼看到,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都给吓白了。
和方才截然不同,这一只脚的脚踝几乎已经肿成了紫红色。
王彦抬眸望见她这副自己给自己吓傻的神色,原本微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来:“方才你还有心思好奇揽月轩,瞧瞧……”
这伤处看起来真有几分吓人。
其实,除却刚刚扭到的那一下,之后她因一直由他抱着,并无感觉。如今一看,才知情形严重。
“能动么?”
语嫣试着动了一下,却立马疼得眼泪汪汪:“疼。”
王彦抬头望着她,须臾,他起身,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搭上她的腿,将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他长臂一伸,手落在那红肿处。
语嫣立马抓住了他垂落的衣袖,声音几乎发颤:“王叔叔……”
他眸色一暗,直直地望着她:“忍一忍。”
语嫣含泪咬唇。
他一只手按住她的腿,另只手握着她的脚踝轻轻动作,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中途他略微用力,语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一倾,往他肩头靠落,头挨着他的肩,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袖子。
王彦缓缓道:“应当没有伤及内里,擦些药酒,多养几日便好。”
语嫣抬眸,小脸苍白,仿佛还没缓过神来。
王彦看到她仍咬着唇,不自觉抬手,轻捏住她下巴,手指在那唇上一压,迫使她的牙从唇上分开。
他望着那一点浅浅的牙印,蹙起眉,指腹往上一揉:“往后别动不动咬自己,真伤着了,你又要哭。”
语嫣呆呆地望着他,此时此刻她已经感觉不到脚上的疼,只觉出唇上温热灼烫,脸慢慢地红了,近乎恼道:“王叔叔……”
他动作一凝,飞快收回了手。
此时,外头传来云湖的声音:“六爷,奴婢把药酒拿来了,方大小姐也来了。”
王彦:“等一等。”
他将语嫣的腿平放在床榻上,起身才道:“进来吧。”
须臾,云湖领着方妙玉一道走进了屋。
屋内,语嫣坐躺在床上,眸光盈盈的带点泪意,目光正落在自己红肿的脚踝上。
旁边王彦静静地立在那里,默默地凝望着她,他的眼睛看着的,却不是她的伤处,而是她的脸。
妙玉在这短短一瞥间,变了脸色,心头巨震。直到云湖的声音响起,她才惊醒一般,赶忙行礼。
“方姐姐,你来啦,”语嫣看着她,神色有些羞愧,“又让你看我笑话了。”
妙玉摇头,笑着上前,从云湖手中取过药瓶:“这算什么笑话,你又不是有意如此……来,我替你涂药。”
她说到“有意如此”时,微微咬重了字音。语嫣毫无所觉,只点头道:“劳烦你了。”
王彦退开一些,站在一边看着妙玉给语嫣擦药,又问云湖道:“老夫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