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本就怕他,见他如此,更是不敢靠近。
宋常山看到女儿这样畏惧自己,心中既酸又涩,生生止住了步子,不能往前。
王彦看出端倪,不动声色地伸手将语嫣往前推了一把。
语嫣猝不及防,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往前跌了好几步,只这几步,就仿佛给了宋常山莫大的鼓舞,他再也忍不住,探出手臂将那瘦小的身子拢入怀中。
语嫣浑身一僵,一动也不能动,跟定住了似的。但是不消片刻,她便安定了下来。父亲的怀抱是那样熟悉,她恍惚间记起,在很小的时候,这个人也常常这样抱着自己。
后来娘不在了,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谁也不笑,冷得像块冰。
她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在微微发抖,下意识地,就抬起短短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宋常山一震,低低道:“真真……”
语嫣摸了摸他后颈上掉落的头发丝,像哄孩子一样地低低道:“爹爹不怕。”
绿韵和紫扇在一边看得眼眶发红。
王彦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略微失神,此情此景,于他而言,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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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大早,魏家大小姐亲自到松泉阁拜谢王彦。恰逢王彦在外,便由官衙的衙从接待这位魏小姐。
“敢问大人,王大人有没有说他几时回来?”魏婧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姐不必客气,我可不是什么大人,”衙从道,“姑娘把东西放下就成,回头大人回来,我一定会和他禀明的。
原本官衙自然不好随便收东西,不过魏婧今日带来的算不上是礼,只是一小箧瓜果罢了。
魏婧笑了笑:“我等一会儿也无妨,毕竟王大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总要当面谢过他,不能失了礼数。”
其实魏婧口中所谓大忙,指的正是先前那一桩传得沸沸扬扬的意外,前日,王彦使人到魏家传了口信,说是此事淮阳侯已不做追究。
衙从一听她这话,有些疑惑,心道这事儿他们大人好像什么也没做,左不过是叫人到魏家捎了个口信罢了。
这么一想,更觉得这位魏家小姐人品难得,真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看她人美心善,又识大体,有次请求,衙从倒觉得并无不可,便让她留下在小堂内坐等。
魏婧垂眸喝着茶,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朝堂后飘去。
方才衙从自那处进进出出数回,往来有公文多添少减,想来,那便是官衙办公之处。
此刻,衙从恰巧走出,里外只她一人。
魏婧眸光闪动,放下茶杯正欲起身,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一看见她,来人颇为惊讶:“魏姑娘?”
魏婧一怔,反应过来忙福身道:“刘侍卫长。”
刘明远上下看了她一回,面露惊艳。上回见时,毕竟是在那样狼狈的境地里,如今再见,她裙钗如常,一尘不染,真真光彩照人、明艳可鉴。
“姑娘怎么会到这儿来?”
魏婧便把来意说了。
刘明远笑道:“客气了,都是我们的分内事。”
魏婧神色腼腆道:“大人也是来办公?”
刘明远:“不错,去书房拿个东西就走。”
魏婧一笑,好似无意道:“我还从没见过官衙里的书房,倒不知是个什么样……”
第9章 乌龟
刘明远:“魏姑娘若好奇,随我一道进去看看便是。”
魏婧微微一笑:“那我顺道也将这谢礼放过去,都是些新鲜的瓜果,在书房放着正好。”
此处是王彦在松泉阁暂设的办公处所,陈设简朴,入目是一张红木桌案,上面笔墨纸砚归置得整整齐齐。两边书架贴墙而立,东向角落有一张高几。几上摆有一盆吊兰,生得郁郁葱葱、枝叶低垂,是这书房之中唯一的亮色。
刘明远:“魏姑娘自便,我去拿东西。”
魏婧点头。
少倾,刘明远从内间走出。魏婧立在那盆吊兰跟前,听到声音转身一笑:“大人好了?”
她面貌妍丽,如此临窗回眸一笑,娇媚不可方物。
刘明远一怔。
他尚在愣神,就见魏婧缓步走到他跟前略微屈膝,张口时双眸轻抬,眼波如水,红唇轻咬:“大人……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等王彦回到松泉阁,衙从便将白日魏婧上门拜谢的事向他禀报一二。他听后道:“竹箧留着,至于那些瓜果,你拿下去让大家分了吃。”
“大人自己不留一些?”
“不必,”王彦走到案前坐下,忽而一顿,“对了,你去把赵泽给我找来。”
衙从苦着脸:“大人,赵泽行踪诡秘,淮阳侯都找不到他,属下真不知该去哪里找人。”
王彦捏了捏眉心:“罢了,此事往后再说。”
他的目光落到桌案堆放公文信件的木牒上,眉宇轻轻一动:“白日里可有人进过书房?”
衙从:“回禀大人,刘侍卫长来过。”
此时,另一名衙从进门禀道:“大人,属下在院子门口捡到一个盒子,上面附有一封信,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