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山下情形,宋公远这边,都是愕然。但没有一个敢掉以轻心,严控阵势运转,继续将余慈连人带剑压入地下。
水镜也不能支撑太久,往那边照得时间了,受磁光杀场的影响,水镜上布满了七彩光线,扭曲画面,让人看得眼晕。
宋公远挥手让水镜散去,皱眉细思,一时不得计,忽听有人朗声说话:“五弟立得大功,师尊必定欢喜。”
宋公远闻声也是一喜:“原来是大师兄到了。”
谷梁老祖历世两劫,共收有弟子二十余人,其中大都未得长生,可以不论,还有两位,虽成长生真人,却陨落在劫数之下,如今在世者,不过三人而已。除了宋公远外,还有此时前来的大师兄俞南,另外就是关门弟子邵长平。
谷梁老祖在北方势力虽是不小,却并未开宗立派,但“一门五长生”的调教手段,也足以为世人所惊佩,也有好事者,私下里将他与太玄魔母并列,称为“南母北祖”的。
当然,谷梁? 老祖绝没有承认过这种称号。
作为首徒,俞南跟随谷梁老祖已有一劫之久,虽是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没有进入劫法层次,但在长生真人中,绝对是第一等的强者,尤其是他的大还心镜神通,可以洞彻此界九成九的幻术,更能探究他人道基根本,有的放矢,因人制宜,同级对战,可说是占尽了便宜。
数息过后,俞南飘然而至,身外一层薄光,分土裂石,虽在地层之中,却如履平地。
此人面目倒也寻常,只是一对眼睛神采焕然,与他对视,便觉得心里活泼泼的,就像是清晨吸一口最纯净的空气,清灵奋发,神思灵动,无形之中,已受神通所摄,诸般隐秘,都翻上来,偏又甘之如饴,却之不能。
就算宋公远这样,与他相处久的,都不敢对视太久,低了头,向俞南行礼。
俞南到了近前,先与马明初、诸万象等人见礼,视线又往周边阵势上扫了一圈,“五弟你这边的进度,可是出人意料,比师尊估计的,早了足有一刻钟。”
宋公远赧然道:“惭愧,实是出了些变故。
说着,便将前面一连串事项道来,俞南听后,沉思不语,宋公远也就住口等待。
谷梁老祖近一劫来,大部分时间,都为进入地仙境界而冥思神游,闭关修炼,平rì里都由俞南主持师门事务。俞南为人低调,素来不与人争利,却因神通之故,不怒而威,宋公远对这位大师兄,还是非常尊敬的。
马明初和诸万象对视一眼,后者不必说,前者虽是一向与谷梁老祖走得很近,以子侄见称,可毕竟隔过一层,故而也都当起了闭口葫芦。
一时间,除了磁山沉降时低沉的轰鸣声,还有阵势气机变化的滋滋怪音,地层中便再无其他声息。
关闭<广告>
俞南这一番沉默当真很久,诸万象估计着子午磁山已经沉入地底将近百里,才听到他说话,开口就是一声雷:
“此人真身不在此间。”
“什么?”
宋公远勃然sè变,俞南的大还心镜神通,他是绝对信任的,已经大致成形的磁光杀场,也不会造成什么困扰。既然如此,镇压在子午磁山下的那具躯壳,真不是余慈本人?
怪不得看起来像死尸一般……俞南此话一出,马、诸二人的脸sè也不好看,马明初关系近一些,便低声问了句:“大兄,何以见得?”
虽是刻意找了个亲近的称呼,但话中置疑的意思还要多一点儿。
俞南自然能听得出来,他为人疏淡平和,也不在乎什么人情道往,只是就事论事:“磁山之下,非是血肉之躯。倒似由特殊元气虚实转化,聚合而成,又受血杀之气扭曲……若是人体,早已湮灭不存。”
一席话言之凿凿,说得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面已信了七八成,只是有一个关节,始终想不通透:
“这是假的,真身何在?”
若说那余慈能够在阵势合围之后,还能金蝉脱壳,逃之夭夭,岂不是三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扇在他们脸上?只想想被一个步虚修士玩弄于股掌之上,从头到尾,懵然不知,他们便是邪火烧心。
尤其是马明初,想到之前还感应到对方六重天祭炼,从那时算起,差不多可以认定余慈是从那之后才遁走,若真如此……那又是什么神通?
“倒也未必如此。”
俞南的大还心镜神通,观事鞭辟入里,最善追根溯源,又道:“虽非真身,倒也不是空壳,此中有一道天龙真形之气,阳刚炽烈,其中还护着什么,一时倒看不真切。但明初老弟所言六重天祭炼之事,我已见得,确然无误,如此……”
他话没说完,话意已经十分明显。
宋公远等人都是见识颇丰之辈,闻言就有些了悟:“莫不是阳神藏于其中?”
“那这具躯壳就是傀儡。”
“元气聚形,不知是哪门哪家的手笔?”
“他分明是一个剑修,怎么走出这条路来?”
俞南听几人在旁边谈论,初时不说话,但见众人有离题的倾向时,方开了口:“阵势既成,按原先谋划行事便可,以我为主,以堂堂之势压去,足矣。”
宋公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