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了这个房间,我一直以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应对,但父亲实在太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甚至还教训我,这让我很着急。
“……事到如今,你还想当父亲吗?!”
“不,这是我作为年长者的建议。我想将来会对你有所帮助。”
“开什么玩笑!!你当时明明抛弃了我!明明想杀我!”
听了父亲的话,明白了5岁的“才能”的那一天,父亲失望的目光,把我带到魔之森林抛弃的那最后的光景,闪回。
“你是为了说这种话才跑到这里来的吗?你要杀了所有来拦截你的改革派人士。”
“……是为了杀了你。”
“被复仇附身了吗?这种力量,只要不弄错使用方法,荣达也会随心所欲吧。”
“你现在不是叛乱的主谋吗?杀了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可责备的。”
“嗯,的确如此。”
听了我的话,不知为何父亲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为什么啊!为什么在被杀的情况下,还那么镇定自若!?)
父亲的这种态度让我感情用事,追问了很多事情。
“你为什么要对西尔维亚做那种事?”
“你是说我们找到的那个女孩吗?当然是有目的的。”
“难道是为了让她生下具有经营才能的孩子?!”
“哦,你知道吗?那就不用问了吧?”
“跟她又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做的是革命,不是儿戏。你以为选择手段就能达成目的吗?”
“那不过是对自己有利的正论罢了!对被卷入其中的人来说不过是诡辩罢了!”
“是啊。但是,即使受到几万人的怨恨,我们也有要完成的大义。”
“大义?!那不是为了让被废嫡的贵族重获权力吗?”
“这么想也不无道理吧。你还是个孩子,可能还不明白,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是扭曲的。”
说着这句话的父亲并没有看我,而是像想起了某个遥远的风景似的凝视着虚空。
“既然如此,先这么主张不就好了吗?发起这样的叛乱,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你认为这样就能改变这个国家吗?你肯定呼吁过很多次了吧。既然不能通过言论改变,那就只能用武力改变了。”
他的表情似乎包含着不退不退的意思。
“如果革命失败了怎么办?这块领地呢?”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到次好再行动,已经采取了措施。”
父亲理所当然地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连这个都不知道一样。
“……这么能看到未来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找我……”
我直勾勾地盯着父亲,试图说出自己从5岁开始的想法。但是,在想把这种想法变成语言之前,各种各样的记忆在脑海中盘旋,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看到我,父亲的表情似乎动了一下。父亲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桌前,盯着我的眼睛开口。
“……是因为我冷落了你才抛弃你的吗?”
“啊!!”
“理由很简单。作为伯爵家的孩子,我不适合你,我不需要你……只是……仅此而已。”
声音里充满了苦涩。这是他苦思冥想后得出的答案吧。
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父亲声音的变化和表情的变化,他说的话让我的内心充满了复仇这一漆黑的感情,我只能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复仇的对象。
然后——
“‘刚毅拔刀’!”
在冲动的驱使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像要穿过父亲的胸膛一样。
“呼、呼……”
“啊!!?”
被我穿透的瞬间,父亲盖住了我……不,是抱紧了我。
“一直以来让你这么痛苦,对不起……大丽花。”
父亲在我耳边低语,不知为何,我的眼睛不知不觉地流出了泪水。
“事、事到如今,你还乞求我的命?!”
“从今以后,不要为了复仇,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活。”
父亲没有回答我的话,似乎只是在传达自己想说的话。父亲说的这句话,在过去的对话中是无法想象的,我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怎么了,怎么了!”
“我爱你,大丽花……”
父亲把抱紧的手臂放在头上,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说完这句话,无力地瘫倒在地板上。
“……”
我呆呆地望着瘫倒在地的父亲好一会儿。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站着不动的时候,眼泪似乎一直在溢出来,泪水浸透了,看不见周围。
(这就是我想要的复仇?……真的?)
虚脱感笼罩着我的身体。只有一种虚无感。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擦干眼泪,环视室内,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这是?”
拿起来一看收件人的名字,上面写的名字是……
“大丽花殿下?为什么找我?”
那简直就像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一样。看着那封信的收信人名字,突然冷静下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