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天娇被我吓得刹住脚步,失声喊道。
然而下一瞬,前方的虚空骤然扭曲变形,一道依稀可见的空气屏墙突兀登立,与之将我这边的世界和外面天娇的世界轰然隔断。
我惊愕着抬头望去,环顾天上地下,所有人已经被困在了这座方圆百米的穹顶之内。这是一种法阵结界,而不是陵园那种空间结界,因为在阵外,天娇抓视着我的焦急脸色依然清晰可见。
天娇被这道已散发出幽幽绿光的屏障吓得不知所措。我心里很害怕,但不得不强作镇定,走到空气墙边连忙催赶着她躲远些,回到树林里去。索性隔着墙她还听得见,也依依不舍地照做了,掉头小跑着三步一回头,渐渐远离这里。
我转过身来,走到良辰大叔身边,而在穹顶另一头,他们六人亦是被这毫无防备出现的法阵惊得立足四处,不敢轻举妄动。
但当这时,犀牛怪突然抬头,从口中喷出一柱银白射束,嗤啦声中直冲向透明穹顶,可随即竟是石沉大海般,荡开了数圈涟漪。
枯骨老道白衣胜雪,他站在垮塌的大地边上,身后便是火光滚滚的地底深坑和岩浆。“以此身再入结丹,倒是耗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来修复差错。你们送上门来,也省了回宗里找人陪战巩固。”
庞英才一击无效,不禁暴怒,指着枯骨讽刺道:“不过结丹初境,也敢在此狗吠!这就是你们玉临宗的居家本领玉树临风阵?牢固的确牢固,就看阵法威力怎么样了!”
“口舌之争而已,马上你就知道了。”枯骨说着,身上忽然绿光弥漫,与结界屏障发出的光竟融为一体,交相辉映。他松开手来,身体渐然升空,宛若一尊海上明月,荡出圣洁如玉的气息。
“原来你小子故意磨蹭时间是在养伤布局!”
眼前一幕顿时令所有人紧张起来,饶是我,也感受到了枯骨此刻好似融入了此片天地的诡异恐怖。好色老头也怒了,隔空便是凌厉一击,然而打在毫不躲避的枯骨身上,竟是自行烟灭。
“徒劳而已,灵品阵器吧,元婴之下绝不可能破……”
身旁,良辰道友取下腰间酒壶,独自猛灌了几口,“原来如此,”他忽然一笑,“直觉还是有点不对劲,话里真真假假不管,这玉树临风阵倒是略有耳闻……耿道友,你可有什么遗言?”
我已经无力翻他白眼了,此刻还能有心情吊儿郎当开玩笑。可他说的也不尽是玩笑,刚才我的危险预警便发生了,这足以说明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怎么办,我也被圈了进来,真要死在这里了?
枯骨老道二话不说,仰天展手,猛一施法,穹顶之内霎时狂风大作,四处飞沙走石,刮打在脸上宛如刀割。我将双手挡在眼前,挣开半条缝来,遥望着空中天人之姿般的男人。
两指世界间,一种恍然如梦,奔流袭上心头:
……我的一厢情愿么,和他那份冥冥相吸的情愫。
“耿道友!你想什么呢?!”
我蓦然惊醒,随即头上一沉,被什么柔软盖了个严实,满眼黑暗里,良辰大叔不单用自己的貂皮坎肩裹了我,还将我严实地强捂在了怀里,全然不顾我的惊呼:
“别乱动!风刃只会越来越暴乱,不出片刻就能把你削成肉泥!坚持一会儿,他们自会来救援的!”
他埋在我头上喊道,可刚等我稳住身心,大地轰然抖颤,四周风声里参杂着密密麻麻的刷刷声,这声音太过剧烈,以至于呲呲磨耳,像是有成千上万个正在丧尸破土而出。
“怎么回事?!”我问他。
“玉树临风阵!树绞骨!风剥肉!”他如此说着,抬起头来看向什么,“他们来了!”他告诉我。而后,什么巨物从天而降,砰地一声砸落土上,将我们笼罩其中,伴随着嗡嗡的振荡声,刹那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良辰大叔将我松开来,扯开了貂皮坎肩让我重获自由。原来我们正被一口大钟罩在其内,被它隔绝开了外面狂暴的战场。“小子你先待在这里面!你可还欠我半本花瓶梅呢!”
好色老头在外面喊了句,随即就没了声音,但铜钟表面有几个拇指大的孔眼正透风进来,我贴过去朝外窥视,可外面的场景顿时就把我愣住了。
入眼可见,无数翡翠琉璃般的玉树开满地面,它们如触须一般伸展出密密麻麻的枝木,欲遮天蔽日般蔓延向四面八方。每一根枝木疾速扩张,速度力量之巨似完全能轻易洞穿岩石,更别说人身。而在空中,良辰大叔说的正在发生,风刃竟然加强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眼花缭乱地在株株玉树间疯狂地来回弹射。
“糟了!”
正在漫树遍枝里寻找着可能出现的身影,可眼前突然一黑,整个孔眼被外面的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我正想转到另一个孔眼,结果刚起身,整个大钟内瞬间黑暗无比,所有孔眼都被堵住了。
“我想它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整座大钟内登时响起剧烈的碰撞声,孔眼时而露光时而黑暗,有什么在外面游走缠绕,我看得出,正是那些魔手般的玉树枝木。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我紧张得不禁和良辰大叔贴到一起。
“既然是结丹高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