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倭海寇的战船。请皇兄圣裁!”
皇帝大氅两间上的兽绒在火盆的光亮中泛出光泽,他走近舆图,转身回望众人,身高八尺的铁血男儿,一言一语都有余震波及,“东倭在除夕夜重现踪迹,是公然觊觎我大邧疆土,挑衅我大邧国威,朕相信诸位爱将已经准备充裕,朕也准备好了,此战关乎大邧未来的危亡。胜,便可早日归家与家中老小团聚。败,则半壁江山糜烂,无国便无家。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听朕的旨意,开战!”
皇帝御驾亲征,亲自督战,这对将士们来说是巨大的人心鼓舞,卫所中士气如虹,山呼海啸的呼喝此起彼伏的响应着。
就着绵延不尽的光火,所有的兵将各司其职,各就其位,登船收锚扬帆,严阵以待,眈眈逼视着海面上的动静。
起初还是风平浪静,渐渐的海面上起了风,大雾弥漫,皇帝登船的时候,视野也受到了阻碍,怡亲王在岸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皇兄,你不仅有家室,还肩负着全天下子民的安危,性命攸关,你确信要登船么?”
皇帝抬颌指了指身边老泪纵横的周驿,“这不,刚被人劝过,你这时候再来劝朕,是准备看朕临阵脱逃的笑话么?这话朕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省省吧,别废话。朕不想三思了,朕就想冲动这一回,成么?”
怡亲王慢慢松开了他的胳膊,雾中含笑,“那好,等下臣弟保护你。”
皇帝轻哂,“先管好你自己,到时候别吓得贴靴抱朕的大腿求朕保护你。”
怡亲王抱胸,“走着瞧呀。”
抬足正欲登船,从船上慌里慌张跑下一名少年,看到皇帝脸上涌起大喜之色,“回皇上,臣有要事回禀!”
皇帝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上了船再说。”
“上了船就来不及了!”少年大急。
怡亲王嘿了声,“我说唐弈,你小子搁这裹乱呢?!起开!”
见没人肯认真听他说话,唐弈咯噔一声跪下一膝,死缠烂打道:“回皇上,据臣所知,当年大邧与佛郎机之间打的那一场屯门之战,副使汪宏除了募善水人潜凿敌船船底,使敌船沉溺这一“凿沉计”之外。还用了“火攻”一法!”
听他这话,皇帝的面色缓和了下来,颔首道:“不错,海上战船载满粮草兵马,大而难动,欲举必赖风帆,当时南风甚急,汪宏命令手下在空船上载满枯柴燥荻,灌以脂膏,因风纵火,火及敌舟,通被焚溺。是有这样一个计策。”说着他微怔,穿过海雾看向远处,“唐弈,你的意思是……”
唐弈迫不及待的点头,握拳道:“皇上,您看看啊!现在起的是东风!那东倭谋据东头,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我们也采取火攻,必定事半功倍!”
皇帝听后陷入了犹豫之中,怡亲王思索着道:“不得不说这种火攻法确实有实施的余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这东风是不求自来,只是敌船近在眼前,能点燃战船的空船,用普通渔船的规格是绝无可能实现目的的,只能采用我们自己的战船,若采用此计就必先自损,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皇帝盯着唐弈那双光火闪烁的年轻眉眼,沉吟道:“朕改主意了,你们二人先陪朕留在船下,此战还需从长计议。”
兴祐四年,腊月三十晚,大邧与东倭之间相互之间眈视已久,终于爆发了战役,炮火连天中,有一脉野火倚仗东风喷薄而出,蔓延至东倭的敌船之上,然后灼烧成一片火海。
皇帝立于船头,把酒临风,那杯中之酒也被战火暖得温热,“朕的这把刀终于脱鞘了,憋的这口气也终于不必再忍。”
打仗有时是一场豪赌,今天这一堵是堵胜了。
怡亲王咽下一口烈酒,畅然笑道:“痛快!”说着看向身边的那位少年,“唐弈,本王问你,你小小年纪,怎么对屯门之战了解得那样清楚?”
唐弈拱手,“回七爷,这是秘密。”
怡亲王抬脚踹他屁股,“三只手都能数过来的岁数,还在本王面前装起来了是不?”
身边一片笑骂,其中还夹杂着远方敌船上的惨烈呼喊,皇帝品着一口清甜,提唇淡淡一笑,那磅礴海雾怎也望不穿,但似乎又望眼欲穿。
除夕一战后,东倭又先后两次主动发动海战,三场战役,大邧大获全胜,东倭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直至最后折戟沉沙消失于大邧沿海。威海卫大捷后,山东沿海的海寇势力也逐渐削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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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祐五年,春,三月初一,兴祐帝率大军凯旋而归,京城德胜门大开,军乐壮军容,沿途百姓欢呼声雷动,跪地瞻仰天颜。
声势浩大,御马雪点雕也有瑟缩之意,皇帝感受到胯下战马微微发着抖,便轻抚马头安慰,“给朕争气一些,若是敢当街拉稀,折了朕的面子,小心朕回头宰了你。”
雪点雕一惊,撒开四蹄跑了起来,皇帝在肃清的街道上跃马扬鞭,归心似箭。
一路飞驰,穿越午门,太和门大殿前站列着文武百官,跪地山呼万岁,恭迎圣驾大胜归来。
他穿过金水桥下马,有两只幼小的身影飞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抚着他的腰刀,雀跃着一声又一声的喊他“阿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