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了好长一阵子方才起身,浑身各处的关节丝丝拉拉牵扯着疼,觅安伺候她穿衣服,都不好意思瞧她脖颈还有胸乳上的那些红印子, 漫天的雪地里一簇簇红梅盛开,美则美矣,但是看着就知道皇后昨天晚上没少吃苦头,动一下眉头就蹙一双。
觅安红眼道:“……奴才心疼娘娘……万岁爷怎么也不节省着力气……”
郁兮下个床都觉艰难,坐在他的镜台前,看到脸上那个红斑颜色消退泛着青紫,又想起他枕头下那个柿子盒,谁知道他背着她钻研了多少遍,然后下了死劲在她身上尝试。
这样一想,郁兮觉得有些憋屈,气咻咻的道:“我不想理他了,今儿晚上他再传我侍膳我就不来了。”
觅安为难的道:“奴才不是这样的意思,就是瞧着娘娘疼,奴才也觉得心疼,奴才就是一时的气话,您要是不搭理万岁爷,奴才就成拆分您二位的罪人了。”
梳头太监们听这话语的走向很不妙,有帝后离心的前兆,都纷纷朝她投去责备的目光,觅安噤若寒蝉,觉得自己可能犯下了大错。
穿戴梳妆好,御药房总管奉宁寿宫的旨意带来了进补的汤药,郁兮坐在皇帝寝殿的正室“日又新”的匾额下,被苦的又一次龇牙咧嘴,体味出了当皇后的艰辛和不易。
小砚子,小喜子极力挽留她在皇帝的地界里用早膳,还有一个他们自以为很充分的理由,“军机处马上就要下值了,万岁爷一会儿就回来,娘娘留下来陪万岁爷一起用午膳吧。”
所有人都以为她该是乖乖等在原地,由思念牵线搭桥等着皇帝从前朝归来,郁兮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卑微,她骨子里的酸痛需要缓解,最近就让那个恨不能把她敲骨沥髓的万岁爷跟他的柿子盒玩去吧。
郁兮不跟任何人发生冲突,再加上她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便不动声色的在膳桌前安坐,用过膳,净手后戴上甲套晃悠悠出门遛食去了,这一走就走回了承乾宫。
等皇帝回到养心殿,问起皇后的去向,下头人回话说皇后娘娘去遛弯了,当时并未过多在意,等到晌午面对一桌精致的膳食对面却空空如也的时候,皇帝的一颗心空虚到了极点。
殿里的人没能留住皇后,龙颜也没有震怒,皇后有在后宫行走的自由,她不是养在他身边的猫狗,闲暇时间只能枯坐空等着他回来。皇帝坐在御案前批阅着奏折,饮茶的间隙,偶做回想,昨天夜里掬握在他手里那汪水才真正具有一种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的隽永滋味。
到了傍晚,皇帝故技重施传皇后东暖阁侍膳,承乾殿那面却回应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不宜前来侍膳,请万岁爷见谅。”
皇帝还是没有多想,觉得可能是昨夜连打两仗,皇后的身子过度劳累,需要休息调养一下,便只好选择自己一人进膳,入了秋天色一天比一天晚的早,望着窗外空洞的夜色和玻璃窗里那个人,颇有种形影相吊的落魄意境。
想起御案上目不暇给的政务,皇帝强迫自己专心,然而有些事情就是经历过一次还想再尝试,强忍着食髓知味的欲念堪称是一种折磨。
这是他被迫要做出的选择,要做一位明君就要把相对次要的事暂时忽略不计,想起昨夜她的那双泪眼,皇帝有些心疼的失笑,稚嫩的年纪,却比同龄闺阁中姑娘负担百倍。
皇帝掂毫奋笔疾书,有她在没她在是天壤之别,太监们磨出的朱墨远未及她指尖流淌下来的颜色鲜艳。
到了夜后晌,桌案前还剩下几本折子,这是皇帝批阅奏折的惯例,人都有偷懒的时候,留下几份放在那里视作提醒,次日挂着心就不得不光临御案。
下了桌前往后殿,走过“恬澈”小门,走到昨晚跟她接吻的那道短廊里时,皇帝顿下了脚步,周驿忙弓下身听他的指示。
他开口道:“朕想去瞧瞧桓桓。”
不是皇后,不是皇后的名字,是“桓桓”这样亲密无间的叫法。才隔了一天不到,万岁爷就思念成疾了,晚膳那阵就已经食不知味,这要是见不着,那还不得是寝不安席。
周驿看一眼周围的天色劝道:“……回万岁爷,这个时辰,皇后娘娘估计已经就寝了……”
很显然皇帝的一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出自于决心的命令,知道劝不住,周驿给随行太监们打了眼色,为了不惊动别宫,压低声吆喝了一句:“万岁爷起驾了,摆驾承乾宫!”
出了养心殿往月华门上走的时候,皇帝看到了被风带过来,堆积在墙根下的银杏叶,迤迤勾画出不见尽头的一道金黄,夜色微凉,凝成一抹湿意滴落在眉心。
周驿一摸脑门,打了个愣怔,又打个躬请示道:“下雨了,夜里天凉,万岁爷还是回去吧,明儿再见皇后娘娘也不迟。”
皇帝不言声,足靴踩过软绵绵的银杏毯继续往前走,看来是冒雨也要前行,周驿抬起头,宫道里陈设的灯台到了半夜还是靠着残念燃出一片秀丽,万条银针垂下,把灯火浇洗得朦胧了一些。
夜里的房檐有细雨绵绵敲打的声响,连梦里都有些被洇湿了,郁兮的被领被人拉了开,一股凉气侵袭,然后是一层比被衾还要御寒的温度从身后覆过来。
他身上熟稔的气息像饮惯了的一杯茶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