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的调开视线看向窗外的黄昏,绚丽多彩的晚霞映入眼帘,也许今后她还可以为其他的事情做出反抗。
于是初三傍晚景仁宫的昏省在极其尴尬不愉的氛围中被皇贵妃宣告结束。嫔妃们陆续出了殿,五公主向惠妃请示道:“额娘先回寝殿,我上养心殿找六爷商量点事情。”
随后出门的珍妃赔着笑脸上前,“方才在殿里,我是成心说笑来着,并无编排六爷的意思。公主也不要往心里去。”
文瑜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情,忽略了方才殿里发生的不快,只笑笑道,“娘娘不是想听《长生殿》么?我是去找六爷商量排戏的事情。”
珍妃的脸色转危为安,告了别,由宫女搀扶着远去了,惠妃讥笑道:“这是怕人到六爷面前告状吧,真难得,她也有怕的时候。”眼神收回来又看向她,“出气归出气,今后再别替额娘说话了,毕竟是长辈,要给她们留着面子的。”
文瑜道是,心里却觉好笑,自己贪图清净却被母亲理解成是在为她帮腔,心虚着默认了这份孝心,听惠妃万变不离其宗地把话头导向了她的婚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整天只想着玩,回头额娘去找太后做主,万一……我是说万一你阿玛……国丧……”
以前的她会认真把话听完然后应一声是,现在她尝试分神,过滤掉重复熟悉,把耳朵磨出茧子的话,只在惠妃“你别嫌额娘唠叨,我这都是为你好。”话语终结的时候回过神,听话应声是,然后远远的走开。
恭亲王在勤政亲贤殿接待了她,皎如日星的灯烛下,他埋头批复奏折,从纸山的间隙中抬起头,听她道:“昨天派了殿里的人来,也不知道把事情说清楚了没有?”
恭亲王放下朱砂笔道:“你放心,我都听他们说了,人手也都安排好了。准保你来去升平署的路上安然无恙。这个公主不提,臣弟也自当为你办理周全。”
升平署位于南长街,社稷坛西侧的南府胡同里,隶属内务府,收罗民间艺人,教习年轻太监和艺人子弟以为宫廷应承演出。既然是要出宫监督排戏,宫里是要安排侍卫随侍保护的。她派宫里太监知会养心殿的正是此事。
五公主笑道,“那我先谢谢你了,你派的是哪里的人手?”
恭亲王道,“既然是给姐姐保驾护航,自然是派宫里最杰出的人手,暂定的是乾清门上的几个侍卫,你若是觉得不满意,臣弟再更换其他的人。”
五公主清莹秀澈的眼睛里起了波澜,低头望进光可鉴人的地砖里,摇头道,“不用,这样就很好。”
这样的反应有些奇怪,恭亲王目露疑惑,重提朱笔阅着奏折道:“五姐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抬眼见他又埋头于奏折间,身影跟养心殿里的灯火摆设融合贴切,让她想起年幼时阿玛坐在宝座上的样子,仿佛为了这个格局而生的天选之人,五公主起身道:“别的倒也无事,你忙吧,我先走。”
恭亲王也随着起身送她到殿外,“今后这类事情不用劳驾你专程再跑一趟,派人来问话也是一样的。”
五公主道,“我是从景仁宫那边过来的,也没现成的人手可支应,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怎么样?这回可知道阿玛他老人家的辛劳了?”
走到殿外没有政事拘束,恭亲王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感叹道:“阿玛真的不容易,不过也还好,在其位谋其职,国事不可延误,总得有人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懂得忙里偷闲之人,”五公主笑道,“我看啊是累不着你的,方才是不是去承乾宫找某些人玩了?”见他神色微讶,她收起笑,“宫里什么地方?背后多少人盯你的梢呢,昏省的时候人来人往的,不是成心被人家抓现么,敬和格格是来宫里做客的,别再因为你让人受了委屈,自己张着神吧。”
恭亲王略微思忖了下,略带调侃的道:“难为姐姐一片苦心提醒了。”
五公主挥挥手下阶道,“跟我就别客气了,赶快回去忙吧,不送了。”
望着她走远,周驿俯身道,“奴才听公主的意思,是给您通风报信来了。”
恭亲王转身往门里入,“明日去把王府的人手调用过来,看着承乾宫那面。”
周驿笑着应嗻,别人那里能盯梢,养心殿自然这边也能套桩。
回到桌案前又打理批复了一叠奏折,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周驿请示说,“时候不早了,王爷回后殿歇息吧。”
转往后殿的路上,恭亲王又回想起五公主的话,宫里的环境对郁兮来说本就不友好,傍晚去找她的行为,是他的疏忽,他确实该遵照所谓的孝道在事后到皇贵妃跟前给一句同样的问候。不用多想便知那个时段前往景仁宫昏省的嫔妃们对此事所持的卑劣态度和发表见解时的惨况。
博尔济吉特氏善妒,易受人言影响,以他对皇贵妃心性的了解,不排除她小题大做的可能。如果景仁宫要动用手段为难郁兮,他务必要监视清楚。
嫔妃们马蹄鞋的踏响陆陆续续走远了,博尔济吉特氏以手扶额靠在宝座的扶手上歇神,似云道:“娘娘,奴才去传晚膳吧。”
她抬了手否决,“不必,本宫不饿。”知她心里难受,似云安慰道:“娘娘不必因为其他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