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这时笑说,“那监督升平署排戏的闲差就交由我吧。嫁人之前我还想自在两天呢。”
五公主的额娘惠妃郭佳氏忙出声制止道,“你个糊涂孩子,姑娘家的怎能掺和这样的事情?真是没个规矩了,快跟老祖宗道歉。”
太后落下帕子含笑,“不妨碍,这有什么的,让文瑜也为她阿玛尽份孝心吧。”说着看向郁兮,“郁兮同你姐姐一起去吧,姐妹俩做个玩伴。”
五公主大方又亲热的牵起了她的手,“你愿不愿意?”
初次见面时,郁兮就对这位公主印象很好,能看的出她笑容里的真诚,并不仅仅是在客套,见郁兮也笑着点头,五公主道,“那这就算是约定了,等随后商量日子,我们一起赏戏去。”
礼亲王的额娘珍妃乌雅氏笑道:“那我先点一出《长生殿》,公主帮我记下了。”
五公主笑着说好,“各位娘娘想听哪出戏,尽早跟我说,回头我拟个戏单,让他们仔细照着排练。”
提到戏曲,后宫女眷们的兴致极高,你一言我一语拉着五公主热聊,“昆曲”,“二黄”,“西皮”等一众词语从她们口中道出,对郁兮来说都是陌生的概念,她对戏曲的了解仅限于不久前恭亲王在磐石一曲《蕉帕记》的惊艳亮相,还有他所说关于唐明皇和杨贵妃爱情绝唱的《长生殿》。
未曾想到她这样快便有机会见识到戏曲中这对帝妃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是按照字数收费的,所以分开发一起都一样。
一万二分两章发方便一些。
第28章 望崇
太后望着眼前安稳和睦的一幕, 倍感欣慰, 宫里的气氛因为皇帝的病压抑多日, 也是时候给自己给所有人一个恰当的时机,宣泄一下内心积压已久的悲痛和绝望了。
用过午膳, 要事商定完毕, 遵照太后午憩的习惯, 众人纷纷起身告退, 退却的人潮中, 太后叫住了郁兮,吩咐殿里伺候的宫女缘缘道:“有样东西哀家忘了给格格了, 你去东暖阁取来。”
缘缘领命出了隔间,怡亲王正要出正堂的门,看见她又回身转到了殿里, “缘缘,老祖宗藏什么宝贝了?还专门避开我们大家做赏?”
缘缘蹲身指指他的荷包笑道, “太后娘娘跟前人人都有的份,果真有什么宝贝,也当藏着先赏给七爷才是。七爷慢走, 老祖宗那边正等着呢,奴才就不跟您耽搁了。”
对话隔着一道帘子传到了门外, 嫔妃们听了互相传递眼色,既然与赏赐的贵重无关,那么留人便是太后故意而为之,为了什么?想来是为了皇帝。各自在心底叹了口气, 踏进暖轿那方囚笼里往各自的寝宫而去。
怡亲王出了殿,恭亲王立在阶前等他,“你同我去养心殿,内务府方面的事情,我有话要对你说。”
恭亲王不苟言笑,气度威严,怡亲王周身笼罩的和融暖意与之碰触,也被染出了锋芒。相随前往养心殿,两人一东一西在西次间安坐下来,不约而同望向了北墙上“勤政亲贤”的匾额,这里是皇帝与军机大臣们商谈军政机密要事之地,还特此在室外抱厦的柱子之间安装了隔板,故而十分隐蔽。
太监们奉上茶就被恭亲王屏蔽到殿外伺候,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怡亲王神态也很庄重,“内务府当差的要领,还请皇兄点拨。”
恭亲王双手两叉,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轻慢的点,“其实并不难为,掌管内务府只要分得清主次处理起来就省心省力,七司三院,眼皮子底下的衙门只要流水进出上不出现较大的出入,账目核对奏销清楚并非难事。目前内务府各司任用的总办郎中,总体来说还算可靠,只要监管合理,确保不出纰漏即可。各司琐碎的事情由他们各自负责,定期同你详核具奏,而你,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广储司下的三织造处。”
“三织造处?”怡亲王望了眼窗外,回过眼谨慎的问,“其实臣弟一直想向皇兄打听,朝中多有传闻,说三织造处是阿玛派驻南方的眼线,不知事实真假?”
“不错,”恭亲王颔首,“三织造处的官员都是阿玛亲信之人,朝廷派出的耳目,调查南方各省的密报。”
怡亲王闻言噤了声,端茶抿了口平定了心中的动荡,三织造处指的是内务府在江宁,苏州,杭州所设置的三大织染局,掌织办宫廷所需及官用之绸缎、绢帛、布匹等物。不想这样的衙门竟是朝廷派遣的特务机构。
“怎么?”恭亲王抬颌,淡声一笑,“怕了?现在撂开手还来得及。”
“别,”怡亲王笑道,“皇兄肯把机要衙门交由臣弟主理,我怎好辜负皇兄的信任,便是硬着头皮也得接下来。只是不曾料到阿玛背后竟设下这样的大局。”
恭亲王拆开手,也端茶来品,“勿怪阿玛多心,京城的食粮主要来自南方的漕运,每年各省额定的漕粮,江南一百七十九万四千石,浙江六十三万石,江西二十七万石,湖广二十五万石,山东三十七万五千余石,河南三十八万石。合计约三百七十万石。近两年来削藩,不仅要确信这批漕粮安然无恙的运回通州收仓,还要确保这几省没有同南面三藩暗中勾结倒卖粮草。行军打仗,靠得是武器兵粮,吃的用的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