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翻过一页文书道:“这算什么高风亮节,不过是没办法而已,这宋州城里外的乞丐流民太多了,搞的秩序混乱,过几日把这些人收整,官府要出钱粮养着他们些时日。”
中齐哦了声,恍然明白了,感动道:“大人还是高风亮节。”说罢转身就走,“我再去给武九老爷要几车!”
这个莽兵小子!韩旭忙唤住他:“不要胡闹,如果真的滥要,那这州城就不会安稳了。”
中齐点头:“好,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先去把这些安置好。”
说罢蹬蹬跑了,真是来如风去如风,风风火火.....韩旭摇头,这小子他到底明白了什么意思?
......
......
“我看那韩旭的意思,就是故意刁难!”
武氏大宅的正堂里,被兵马押着往府衙走了一趟的武九老爷,愤怒的面色通红。
“就是故意羞辱我们武氏!这是河南道,这是宋州,他以为他是谁!”
堂内站着十几人,但只摆着十张椅子,十张椅子上也不是都有人坐。
为首的一张椅子空着,余下的也没有坐满人,除了零零散散坐着几个老者,其余的椅子后站着人.....这虽然是他们家的椅子,但长辈还在,轮不到他们坐下,他们只是来代替长辈们说话。
武九老爷的父亲死得早,他很荣幸的可以坐下来说话了。
但此时因为愤怒他一直站着。
一个年长的老者略带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他是谁?这里是宋州是河南道,但前天宋州兵率王金被谁砍下了头?”
虽然民众还不知道,但宋州的世家大族都知道了,宋州城里的将帅已经换人了。
这位韩旭从山南道来,除了手握朝廷任命诏书,只带了一个随从,然后河南道节度使给他派了一个据说是剑南道兵的小将,但说是剑南道,能被河南道节度使指派,也可以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这韩旭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能掀起什么风浪。
宋州这边是对叛军卫军都视而不见,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你惹我我就跑,但那是看人下菜,韩旭这种没有兵权的文臣,他们当然不会客气。
在最初的客气过后,宋州的兵将就不耐烦了,对韩旭的唠叨不理会,没想到这位韩旭更不客气,直接带着兵来到营地,一声令下,那小将就把屋子里的三个将帅给砍了头。
将帅没了,余下的宋州兵马立刻贯彻你不惹我不惹你,你要杀我我就跪下求饶的原则,如今的宋州已经握着韩旭手里了。
“他手握朝廷圣旨,又有剑南道兵马做依仗,你说他是谁?”那位年长的老者冷冷道。
那位小将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分明很早以前就是剑南道安插在河南道的!
奸诈的剑南道!
宋州的兵马都喂熟了,是自己人,但剑南道的兵马可不是,武九老爷因为憋气脸涨的更红,最终一挥手:“就算他有剑南道的兵马撑腰,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都是平民百姓。”
另一位老者道:“知道自己是平民百姓就好,坐下吧!站着说话干什么?炫耀你比我们几个老家伙年轻?”
“五伯父,你说什么呢。”武九老爷嘀咕道,但还是乖乖坐下,“我就是生气,这韩旭也太.....”
“九弟,你这就错了。”站在一张椅子后的武七老爷笑道,“生什么气啊,韩旭这样做,说明皇帝陛下千真万确要来我们这里了,所以他才这么凶猛,就是为了确保宋州万无一失。”
他看向堂内诸人。
“为了做戏,为了震慑,就要杀鸡给猴看。”
武九老爷嗤笑:“七哥,那我们就是被杀的鸡喽?”
“不是我们,是你。”武七老爷不咸不淡的回敬他一句,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接着道,“这也没什么,谁让我们宋州最大的世家呢。”
堂内有不少同辈年轻人都笑起来“看你说的,我们是活该了?”“我们家大业大是祖宗传下来的,又不是偷抢。”“是啊,凭什么就要被官府的人欺负?”“被韩旭用兵马押走的不是七老爷,七老爷当然说话不腰疼。”七嘴八舌不咸不淡。
能站在这里都是嫡支血脉,不过是早生晚生几天产生的差别,能坐在椅子上也不过是爹早死晚死的差别,谁又比谁高贵?
武七老爷也不在意这些冷嘲热讽:“我们就认欺负了,韩旭欺负我们是为了什么?为了给民众,给皇帝看,我们乖乖认欺负,民众和皇帝能看到,这有什么不好吗?”
在场嘈杂的声音一顿,安静下来。
“我们武氏就是这么一个老实诚信安分的世家。”武七老爷道,“这样的世家,民众和皇帝会不喜欢吗?会不可靠吗?”
那倒也是,事关家族也就事关各家,各家都有好处的事就都不说话了。
武九老爷挨了欺负还有些不满,道:“那不也能总被这样欺负啊。”
武七老爷没说话,坐在第二把椅子上的老者开口了。
“怎么能是总被欺负呢?等皇帝来了,韩旭他还能欺负我们?他难道还能一手遮天?这大夏又不是他的天。”
不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