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惕所言和裴婠想的相差无几,元氏听萧惕也这般说,绷紧的心弦微松,“含章,如今我们府上正被朝野内外的人看着,你有心相帮,却不知……会不会连累你?”
萧惕温和道:“夫人不必担心,侯爷身正,如今虽遭受非议,可必定有真相大白的那日,至于其他人的眼光,我不在意那些。”
元氏感动不已,想到裴敬原对萧惕的介怀,心中更是愧疚,“你早前便救了婠婠和琰儿,如今又这般尽心尽力,实在是让我们无以为报。”
萧惕苦笑一下,“本就是亲戚,夫人这样说便是折煞我了。”
元氏闻言,只得感叹裴敬原看错了人,如今长乐候府出事,萧惕是主动相帮的第一人,便是广安候府,虽派了广安候走了一趟,可其中已有明哲保身的意思,到底是通敌大罪,元氏自然也不怨怪,可这般一对比,萧惕之心就格外叫人动容。
元氏本没联想到萧惕待裴婠有心上去,然而萧惕几次三番过来,都十分着紧裴婠,这才让她恍然,虽说是亲戚,可萧惕如此尽心尽力,自然不是没有缘故的。
元氏到底是过来人,很快便想透了此中关节,再想到从前种种和宝相寺的签文,顿时觉的萧惕和裴婠颇有缘分,她心念百转,没多时便对裴琰道:“你父亲在京中有些故旧门生,你随我去你父亲书房,我将名帖给你找出来,这几日多走动走动才好。”
裴琰闻言忙道:“含章,那你稍等片刻,稍后我还有事与你商议。”
裴琰遂同元氏离开,等她二人一走,萧惕便看着裴婠道:“你不必担心,长宁军中混入了有异心者,侯爷此番看似龙游浅水,却也不是没有好处,一来,可借机查出异心之人是谁,二来,侯爷被押解回京,之前和之后的事,其实都和侯爷干系不大,如果幕后之人的目标是侯爷,那此番反倒是未中要害。”
萧惕言语不算十分分明,可裴婠却瞬间明白了,如今的局面和前世做对比,那幕后之人便没有将长乐候府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就好似一记暗箭,本可直中心口取其性命,却偏偏射歪在肩头,虽然令目标受了伤,却未曾将其置于死地,不仅如此,还暴露了自己。
裴婠看着萧惕关切的目光心中一片滚烫,“这些我也想到了三分,却不确信,如今听三叔这般说,我便安心许多,多谢三叔。”
萧惕语声微沉,“我与你保证过不会让侯爷出事,待侯爷回京,我会帮忙查明真相为侯爷脱罪,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夫人便是。”
……
书房里,元氏一边帮裴琰找名帖,一边问道:“琰儿,你与含章交情深,如今这般局面,他却为我们如此尽心尽力,在你看来,是为了什么?”
裴琰听此一问,有些迟疑,“母亲想说什么?”
元氏苦笑一瞬,“早前和你说起你妹妹的婚事之时,我本是十分喜欢含章的,可你父亲却……哎,如今咱们府上风雨飘摇,越发看出含章的好来,我便想着,他和你妹妹,是否是真的金玉良缘,可眼下你父亲出了事,万一真的定罪,只怕来不及了……”
裴琰闻言忙道:“母亲,含章不是唯利是图之人,便是咱们真的没了爵位,只要他对妹妹有心,就没有来不及之说。”
元氏心乱如麻,只后悔没在当初和裴敬原争辩几句,为今之计,也只有等裴敬原回京洗脱罪名再议了。
……
裴婠仔细回想着前世种种,再想到如今,只觉的两辈子所有事端都有映照似的一一发生了,只不过相比前世,一切都已提前,而她没有嫁给宋嘉彦,裴琰也还活着,如今的长乐候府不过遇到了些波折,并不算到了绝境。
裴婠心知前世父亲被栽赃,李沐为最为关键之人,便旁敲侧击的令裴琰打探,三日之后,终于得了确切消息,原来裴敬原之所以被问罪,正是因李沐之故。
李沐做为裴敬原身边主管军备的参军,对关隘各处布防都了如指掌,便是在李沐身边,发现了其私自拓印的关隘布防图。
军中布防乃是机密,除了统帅之外,所有知晓布防之人都不可私拓地图,李沐此行一开始便是错的,如今村落被屠,李沐便成了最大的嫌犯,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被抓了现行的李沐,竟然一口咬定地图是按照裴敬原的吩咐拓印的。
如此,裴敬原便也有了嫌疑。
只要关键在李沐,便没有出乎裴婠的意料,而那日在酒肆之中看到的与李沐私见之人,便极有可能与李沐背后主谋有关。
裴婠心底阵阵发沉,齐王……
裴婠焦急的等裴敬原一行归来,与此同时,金吾卫却被陛下交代去办别的案子,去岁江南水患,牵扯出了江南数州郡官员贪腐,本是皇城司稽查,可如今宁州出了这样大的事,江南贪腐的案子便移交到了金吾卫的手上,而金吾卫指挥使岳立山似乎是为了让萧惕和裴琰避嫌,竟然专门指派了他二人来负责此案。
如此一来,萧惕和裴琰被贪腐案绊住手脚,连着几日都忙的难出宫门。
而五日之后,押解裴敬原的队伍回了京城。
除了裴敬原和李沐之外,还有十多长宁军军将一同被押解回京,这里面有人与李沐过从甚密,有人负责关隘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