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一愣,“可是此去青州要七八日,我便是写了信……”
“每隔三日,我会派人来你们侯府侧门等候,你只需将信交给等候的人便可。”萧惕一脸的严肃正派,“信一天一夜便可到我手,知道你无虞,我也好放心办差。”
裴婠长大眸子望着萧惕,只觉自己被萧惕带偏了,她想说不必如此麻烦,可见萧惕满眸肃然,便觉萧惕是真的将她安危放在了心上。
被人看重是极宝贵的,裴婠心头涌起几分暖意,拒绝的话便再说不出口,正在这时,裴琰返回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裴婠心头一跳,连忙道,“好好好,我应了三叔。”微微一顿又郑重道,“三叔此去,万万珍重。”
萧惕眸色一暗,目光深幽的看着裴婠,有那么一瞬,裴婠觉得萧惕的目光有些格外的深意,可不等她细究,萧惕已转向进门来的裴琰。
裴琰手中拿着三尺青锋,正是要赠与萧惕之物。
“含章,你救我性命,我还未赠谢礼,虽然你对我的大恩非一把剑可抵,可宝剑本该赠英雄,在我心中,你当得起‘英雄’二字,这把太阿剑,非你不可。”
太阿剑乃古时名剑,亦算长乐候府为数不多的绝世兵器之一,裴婠见裴琰拿出了太阿剑相赠有些意外,可想到萧惕之胆气武艺,也觉太阿剑十分配他。
见萧惕犹豫,裴婠也道,“三叔就收下吧,三叔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还青州百姓太平,又救下了哥哥和其他军将,这把剑乃是威勇仁义之剑,正该配三叔!”
萧惕看着裴婠晶亮的眸子,一时竟觉这把太阿剑千钧之重。
片刻后,他才上前接剑,太阿形制古朴钝拙,纹饰苍青,锋芒不显却是韬光内蕴,萧惕指尖拂过剑鞘上的上古纹饰,良久才道,“好,我必不负你的威勇仁义。”
作者有话要说:裴婠每日一叹:三叔今天又撩我了!
第16章 同辉
萧惕离京当日裴婠些担忧,可一来她和萧惕相识日短,纵有情谊也不过叔侄相帮之情,二来萧惕心性手段皆非凡俗,虽然青州之行艰危,她也没担忧到牵肠挂肚的地步。因此到了第二日,便暂将这事放了下。
时节已至夏末初秋,裴婠陪着元氏为府中上下裁换新衣,并未时时记挂。
等到了第三日,裴婠猛然想起和萧惕的书信之约,那惦念才又被牵了起来。
裴婠从小到大,除了给父亲裴敬原去信,还没给旁人写过信函,便是给父亲去信,也是元氏执笔,每次元氏写完了她兄妹二人的问候,还要写上两页自己的私话,而父亲来信,也总有两页信笺是专门写给母亲元氏的。
裴婠有次偷看过,只见信上父亲唤着母亲闺名,事无巨细交代军中琐事,言辞温柔多情,末了的相思剖白更叫她小小年纪也禁不住耳热。
由此,在裴婠看来,鸿雁传书便多了几分旖旎含情的意味。
磨好浓墨,铺好桃花笺,裴婠硬着头皮提笔,然而她悬腕半晌,却写不出一个字来。
想到母亲写信之时诉不完的缠绵情思,裴婠忍不住牙酸,她和萧惕自没有那样的话可说,可这空空一纸,总不好只写“万事皆安”四字。
裴婠冥思苦想,忽而记起萧惕不放心她做药的事,当下有了素材,重新落笔饱蘸沉墨,裴婠一手簪花小楷,端端正正的在首行写下了“三叔敬鉴”。
交代了自己有好好做药,裴婠便无话可言,照例添上“万事皆安,万勿记挂”,想了想,又假模假样写“遥祝三叔青州之行一切顺遂”。
末尾写下自己落款,裴婠满意的看着写好的小信,万万没想到,人生第一次自己写信,竟然是给萧惕写的。
裴婠装好信封封好火漆之时,雪茶从外面进来道,“小姐,侧门果然有人等候——”
裴婠精神一振,拿着信封亲自往侧门去。
到了侧门,便见夕阳西下的余晖之中,一个面容周正的年轻人正候着。
此人身条修长精干,一看也是习武之人,一见裴婠立刻上前行礼,“小人空青,拜见大小姐。”
“空青?”裴婠一讶。
空青乃一味药材,有凉肝清热、明目去翳之效,因她幼时对医道起了兴致,因此身边的辛夷、雪茶及石竹皆以药材赐名,而裴琰身边的龙吟却是古时神兵之名。
她没想到,萧惕身边的亲信侍从,竟也以药做名。
“是,小人奉了公子之令来取信。”
空青不善言笑,却十分恭敬,裴婠打量他一瞬,忽而有些好奇,“你是国公府的人?”
空青忙道,“小人幼时便跟着公子,并非国公府侍从。”
裴婠放了心,这才将信交出去,又问,“这信一天一夜便可送到三叔手上?”
空青颔首,裴婠便道,“好,我答应三叔三日一封信,三日之后,你还是这个时间过来吧。”
空青恭敬的应了,裴婠一时也无别的话好说,便回了府中。
信送出去,手中便空了,裴婠回来时,竟觉心底也空落落的,适才她一字一句琢磨,只觉写上百字难如登天,可这会儿,想问想说的倒是多了些。
等到了正院,却见元氏也在给裴敬原去信。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