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永晋帝拍桌,怒声道:“都在做些什么!还不快退下去!”
帝王的声音响起,大殿的人才纷纷回过神来,乐坊的人和舞女们按着慌张心绪,行礼告退。而很快,就有人上前,将那名睁大眼睛,不知天高地厚的舞女拖下去,并处理干净弄脏的地面。
永晋帝暗暗恼怒。
恼怒那个不知好歹的舞女,竟敢去招惹裴执,招惹便算了,还如此没用,连小命都丢在这里。
丢在这里也就算了,更是等于打了他的脸面。
可他又不能因为一个舞女,而去轻易得罪裴执,所以只好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裴执却开口道:“曾木,怎可在此胡闹生事?”
裴执身后的高瘦男子立刻跪下道:“属下是见那个舞女眼神似有不对,所以才情急出手,请王爷赐罪。”
裴执看向永晋帝,眸子深邃无澜,“快去向永晋陛下请罪。”
曾木立刻走上前,跪在地上,请罪之言说完后,便不停磕头。
永晋帝原本以为裴执猖狂无礼,竟敢公然动手,看来是不将他南国帝王放在眼里,没想到,他倒是道歉也道得快。于是,永晋帝心中的不高兴缓解不少,连声请曾木起来。
“无事、无事,不过是个误会,朕心里也清楚。”
裴执道:“永晋陛下果然宽厚仁和。起来吧。”
曾木仍是木然着一张脸,站立到裴执身后。无意中同对面桌前的太子周元昊四目相对,周元昊那样的眼神他看得很多,是对他家主子的厌恶。
只不过,在别人的眼神里,还有别的东西……而这个南国太子……
曾木低垂下目光,掩住里面的微微诧异。
周元昊正欲起身,身旁站立的随从连忙低声问:“太子,您是要去哪里?”
“父皇忍得住,我忍不住,不如眼不见为净。”
随从劝道:“殿下,陛下有意与北国摄政王交好,此次正是个大好机会,四皇子正盯着这个机会表现……皇后娘娘交代过了,让您定要抢在四皇子前……”
“母后看事情始终看的是表面。”
周元昊不耐起身,本不打算再继续废话,直接寻个借口告退。没想下一刻传来太监的通报声,让他的动作也停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被那两道身影吸引住,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缓步踏入张灯结彩的大殿,不经意一个对视,眼中的笑意满满溢出。
一对璧人。
周元昊阴郁的神色稍缓,慢慢坐回位置上。
竟请了江氏夫妇来,看样子似乎是有好戏,不如就再等一等。
永晋帝望着走进来的江然和程瑶棠,笑道:“免礼平身,来人,赐座!”
不等永晋帝继续说,江然当先笑眯眯地道:“不请自来,还请陛下恕罪。”
若是换作旁人,谁敢不请自来,也只有江世子有这个胆子而已。
偏偏永晋帝对他向来也是包容至极,并不将这个事放在心上。
“朕只是念着你还负伤在身,便只说请明曦入宫。看样子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朕看着也就放心了。”
江然勾起唇角,“幸好有阿棠的照顾,臣的伤才能好得这样快。况且,夜路危险,阿棠害怕,臣得陪着她。”
如果是平时,永晋帝会打趣两句,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事情发展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他笑了笑,目光却是有意无意朝裴执看去,惊诧发现裴执的目光一眨不眨停在程瑶棠身上。
没有丝毫的遮掩。
这样的目光,程瑶棠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她下意识侧头,微诧的脸庞落入一双清冷的眸子里。
是他!
之前的他,蒙着双眼,向她讨过一碗水喝,也救过她,似乎识得她,然后消失已久。
这样出色的容貌,便是时隔许久,便是现在眼睛上不再蒙着白布,程瑶棠还是马上认了出来。
他的名字告诉过她,姬从。
但现在他似乎并不叫这个名字。
那双清冷的眸子,对着她流露出浅浅笑意。
程瑶棠惊疑不定,隐约能觉察出为什么江然反对她入宫赴宴,坚持和她同来了。
江然早就知道姬从的身份了吧。
皇后端庄含笑:“明曦、阿然,这位便是北国摄政王。”
看见他的座位,程瑶棠已经猜出身份,不过当皇后指出时,她的心头还是不禁一震。
那位名声赫赫的北国摄政王裴执?
疑云笼罩心间时,一双温凉的手握住她,她侧头看去,江然轻笑,径直拉着她坐下。
圣旨不可轻易违抗,他们的身后都有整个家族的安危与荣耀,便是再任性,都需有一个度。况且便是今日称病不来,要面对的终究会面对。
既来之,则安之。程瑶棠坐定,心头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
丝竹声再次悠扬响起,蒙着面纱,长裙迤逦的女子踏入殿中,曼妙舞动。
永晋帝刚皱起眉头准备斥退,皇后连忙俯身过去低语两句,不知说到什么,永晋帝眼中闪过犹疑,朝裴执看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