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你别得寸进尺。”
看着程瑶棠面无表情的小脸,江然立时全清醒了,连声哄道。
“我的意思是说……再睡一会儿,还早着。”
程瑶棠的确还很困,但今天毕竟是嫁入江家的第一天,还有许多规矩在。就算有江然纵容,江王爷和江王妃也向来疼爱她,但她依然想好好守着规矩。
江然不顾一切奔向她,她希望自己是个值得的人。
“我该起了。”
思及此,程瑶棠愈发坚决,走下床,唤进丹华梳洗。
而江然见她起来,自己也没了睡意,跟着将大飞唤进来。
描眉时,程瑶棠想起皇后,便开口问道:“昨晚皇后可有好好喝几杯?”
江然已经穿戴整齐,站立在侧,闻言笑道:“拜完堂之后,皇后就先行离去了,连酒杯口都没沾到……想来是被我和阿棠的情深所感动不已,怕哭花了妆容丢人,就先回宫了。”
这样的话,也就江世子胆敢说出口。
程瑶棠忍不住扬起唇角:“皇后一再针对我们,看来,对这桩亲事很是不满呢,既然如此……又何必过来给自己添堵。”
“她应该是想过来给我们添添堵,只可惜,我与阿棠之间的默契,是她所预料不到的。”
江然从背后将人搂紧,闻见淡淡的香气,心中微动,幽幽说:“应该多睡一会儿的。”
“不许胡思乱想。”
“唔,阿棠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程瑶棠气笑不得,怒瞪过去,才让江然有所收敛。
晨光落在江王府时,程瑶棠和江然二人已经来到前院,向江王爷和江王妃敬茶。
虽然江程江家是公认的死对头,但实际上两家吵闹归吵闹,却是比谁都要熟悉对方,如今相处起来也很自然。
尤其江王爷和江王妃从前就恨喜欢程瑶棠,现在她嫁过来,一颗心全偏了过去。
先是江王爷威严道:“江然,如今你已经成家,之前那些混账事不可再有,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江然郁闷之:“爹,我早就学乖了。”
再是江王妃拉着程瑶棠的手嘱咐说:“阿棠,要是那小子胆敢欺负你,你不必担心,尽管向我们说,我们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程瑶棠感动万分,江然心情愈发复杂了。
不知该高兴家人对程瑶棠的喜爱,还是难过自己惨遭嫌弃。
弟弟江照则在一旁悠悠然道:“爹,娘,你们放心,哥哥若是敢做出一些伤嫂嫂心的事情,我第一个不放过,大义灭亲。”
江然:“……”
他忍不住叹气:“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会欺负阿棠?我费尽心力将阿棠娶回来,又怎么可能松开她的手,让她难过伤心呢。”
江照摇头:“这不好说,毕竟这世上,背信弃义之人也不少。”
江然:“……”
程瑶棠在旁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原有的紧张感彻底无影无踪。
北国。
雷声轰隆隆响过,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这几日北国发生了数件大事,内乱闹得人心惶惶。但很快,不知从何处总算归来的摄政王,风行雷厉,将内乱彻底平息,赢得一片支持声。
人人只见到摄政王如此果断冷厉的一面,却不知晓,他此次归来,乃是负伤归来,这道完全被封锁住,整个摄政王府依旧一片平静安宁。
但摄政王府上下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江湖那么多门派,突然对摄政王发出追杀令?难道摄政王不知何时得罪过什么人物吗?
如果真是这样,接下来该愈发忙了。
但,哪怕跟在摄政王身边多年,都知道自家王爷的性子,所以就算再担忧,也不敢过问一句。
面容清秀的婢女端着温水小心翼翼走入,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人时,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那是极为清俊的容色,眉眼仿佛是精心被一笔一画出来的,只是眉头皱起,似乎睡梦中都极为不安稳。婢女看得有些痴愣,忽而,床上的人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婢女的心跳得似乎要从胸口处跳出来。
那样一双阴冷、漠然的双眸,唯有北国最年轻的摄政王所有。
婢女心有仰慕,却在此时,出现更多的恐惧,不住的手颤抖起来,端着的水盆哐哐落地,洒了一地的水,蜿蜒如山川。
来不及多加思索,她连忙跪下,嘭嘭嘭额头砸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一遍遍说着,“奴婢不是有意的,饶了奴婢吧。”
“滚出去。”
冷漠地声音响起,却让婢女如释重负,慌忙将水盆抱在怀中退了出去。
紧跟着就有人进来处理地面的洒下的水,动作迅速,眼睛却不敢往上抬,生怕一不注意,惹着王爷不高兴,自己的性命就没了。
裴执轻揉眉心,询问:“曾木呢?”
曾木是裴执的随从,跟在裴执身边最久,可以说是见证裴执走向顶端的唯一一人。
话音刚落下,身着黑衣,脸上有一条从额头到下巴伤疤的年轻男子已经快步走进,行礼,“王爷。”
“本王命你去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