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上京城已经是秋天了。
曲阑撑起一把伞,独自寂寥地在街头行走。绵绵细雨,把上京洗得清澈洁净。
“故国已经是秋天了吗?”她路过曾经家族府邸,依然蓬勃大气,只是这天下换了个主人罢了。
看着府邸的大门,曲阑的思绪回到了七年前,那时的上京繁华强盛,自己还待字闺中,没有和亲公主封号,也没有被发配吐蕃逻娑和亲。
曲阑的父亲是当朝贵妃的心腹,是朝廷的官员,而她却是家里不受宠的嫡女,父亲宠爱姨娘,甚至家丁也能欺负到母亲头上,曲阑虽然在宫里做着文官的职业,但终归是无权无势。为了母亲免受屈辱,她甚至暗暗与苗疆典籍学习下蛊,此法阴毒,曲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曲阑,你种的莓果果,怎么长的遍地都是呀?”身边一个长工走过去提醒她。
曲阑慵懒地从长椅中坐起,往花园走去。细蒙蒙的湿气扑面,雾霭中可以看到父亲的书房,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每次去花园都要路过父亲书房,她今天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
往日这么早,父亲应该在用早膳,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书房好像和一群人在讲秘密。
“商讨什么呢?还悄悄的。”
曲阑嘟囔了一句,出于好奇心,她走到窗边,抓住镂空的窗棂,倚在窗下听他们的谈话。
“这件事是贵妃安排的,不能让陛下知道。”
“攻打吐蕃逻娑,就要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这可不能走漏了风声,事情开始之前,万万不能让人透露给逻娑,不然,我们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大臣接连附和着。
攻打逻娑?逻娑最近是惹到了贵妃吗?
曲阑不知道宫中的种种,更想不到这件事背后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储君的位置。贵妃为了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李伊尹,不惜牺牲吐蕃的百姓和帝都将士的性命,只为了找一个要他性命的理由。
曲阑惊住了,手微微颤抖,没有抓稳,手指打在了窗棂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是谁?”
“有人偷听!”
里面的人听到了声音,立刻派人来追查。
曲阑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眼中一阵绝望和无助。
曲阑迅速从院子里翻出去。
车水马龙的市井。
曲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着,街上行人不断,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顺着道路延伸,路上还有不少作坊,做生意的商贾,叫卖的小贩,甚至有烂醉的豪门子弟。
曲阑顺了街上一个斗笠,留下了几个碎银子,她戴在头上,接着逃走。
“都让开!”
“在那儿,抓住她!”
身后的官兵穷追不舍。曲阑心急如焚,春寒料峭的洛阳,曲阑竟然急的满头大汗。她只有拼命的往前跑,父亲不知道门外的人是她,不断派人追杀。
街上的德吉初来乍到,面对繁华的上京,他玩的不亦乐乎,还悠哉悠哉的在闹市里面买了糖糕。
曲阑跑过去,一个不注意擦掉了德吉的糖糕。
“哎?你这是干嘛呀!”
曲阑没有心情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跑,她知道这些官兵真的会要了她的命。德吉看着曲阑越走越远,居然跟了上去。
“你是哪家的姑娘啊?”德吉追着她问,“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欠了他们的钱,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收了人家的聘礼,又不肯嫁人了,你这么做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听我的,把钱还给人家,他们一群士兵,肯定不会对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样...”
“你别跟着我!”
“我这是在教你讲道理啊,他们又不会把你...”
突然,一根箭射了过来,曲阑熟练的转身,避开了它。
“他们来真的啊!”
曲阑来不及多想,旁边的巷子里面有个大竹筐,曲阑立刻钻了进去。
德吉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官兵的去路。
“人去哪里了!”
曲阑躲在竹筐里面,瑟瑟发抖的听着外面的对话。
“问你话呢,刚刚白色斗笠的人去哪里了!”
德吉瞟了一眼旁边的竹筐,不知所措。
“各位爷,刚刚那个姑娘往西边去了。”
曲阑的耳边传来一阵温柔又沉稳的声音。
“给我追,别让他跑了!”
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过去,越来越远,直到他们的声音消失,曲阑才敢探出头来。
曲阑缓缓站起,看到了身着黑色藏服的达瓦。
他虽然着一身玄色长袍,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一尘不染。
“喏,赔你的糖糕。”曲阑从口袋里面掏出仅剩的几两银子,递给面前这个身着藏服的少年。
“这可用不了这么多。”德吉回答道。
“给公子的就拿着吧,公子的同伴刚刚还帮我引走了那些官兵,我应该谢谢你们。”
曲阑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少年,发现他们似乎不是中原的人。
“你们是番邦人?”
“我是逻娑使者,来上京进贡的,那些官兵为什么追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