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平时清越明晰,字句标准,此刻压低一些,稍泛着点暧.昧的意味。
晏迟原本还没觉得对方情绪有多不对,直到被她按在怀里,碰到了会被屏蔽的地方,才骤然反应过来。他力道不足地挣了一下,纹丝不动,慢慢地抬起眼,小声唤她的字:“乾……乾君……”
殷璇手上的力道忽地加重,他浑身绷紧,往对方脖颈间埋了埋,羞.恼得双眸泛泪、眼尾泛着柔润的微红,趴在她怀里缓了缓,语气中压着一点儿细微的哭腔:“……妻主……”
这倒是算得上真真正正地欺负了,殷璇移开手指,偏头哑声问:“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心意,还真以为你不在乎我。”
晏迟墨眸湿.漉.漉的,泛起细微的水光,抬眼看她,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后低下头,默默地从她怀里退出去,坐回床榻边上,也不知道是委屈在哪儿了,盯着地面看了半晌,看得灯架那儿都有重影了,才翻身窝回床上,蒙进被子里不做声儿了。
殷璇看着他躲在锦被里,就露出一个淡紫的内衫边角和雪白的里衬,镂空发箍稍稍松了,带出一点墨发来,软软地蜷在一旁。
灯架上点着几只暖烛,阿青进来添灯换灯罩时,便看见这一场面。他们郎主往被子里一缩,竟然将圣人晾在外面,也不伺候服侍。
他心里咯噔一声,怕殷璇见了生气,说不准就走了,便添灯时,试探着小声道:“郎主?快进夜了。”
另一边儿没个动静,阿青正忐忑的时候,忽地听到殷璇笑了一声,道:“还以为你家主子不会生气。”
阿青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轻轻地应了一句。
殷璇在灯下看他,倒是觉得这样看起来,比晏迟平时温顺如水、隐忍得没有脾气的样子要鲜活得多,起身对阿青道:“先下去吧。”
暖炭正燃,虽至初春,夜里还是稍带寒意的。门边的帘子响了一声,室内复又寂静非常,再无他人。
殷璇坐到床边,面前是月白的窗纱和雕花的格窗,明月初升,夕阳尽沉,朦胧的光线从窗纱边渗透过来,映在锦被上绣图繁密的花纹上。
绣图之上,还有一只露在外面的手,白皙修长,细润如玉,骨节很好看。
殷璇坐到他身边,出声道:“生气了?”
被子里没回音,采取彻底的逃避措施。
殷璇从没见过他这样,觉得十分有趣。便伸手碰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指尖,在对方缩回去之前就扣进掌心,握得紧紧的。
“你都叫妻主了,难道我还碰不得吗?”
在哄人这门工夫上,女帝陛下基础为零,需要从头修炼起,偏偏她自己没有这个意识,一边捏着他的手一边道:“你看啊,孩子都要给我生了……”
掌心里的手指有点发凉,原本还是老实的,被她说得更气了,想要往回缩,但是因为被对方紧紧地握着,没有退缩成功。
“你性子这么好的人……”
她话语未完,就见到眼前的锦被向下拉开一半,晏迟将目光望到她眼眸间,声音带着点颤音,柔软得要命。
“你怎么能说我不在乎你?”
晏迟的声线浸在水里,像残冰消融出的一池春水,带着些微委屈的情绪。
“我……唔!”
他被按住肩膀吻下来,抵挡不住、抗拒不了,殷璇下手不知轻重,像是钢铁箍着似的,动都不能动,唇瓣让她咬得红肿,舌尖都跟着发麻。
这哪是身在云巅、位至九五的皇帝,这根本就是山野村妇,就是个无赖!
晏迟推又推不开,躲还躲不掉,被摁着亲得头晕目眩,过后才听到耳畔沙哑的女声。
“是妻主的错。”殷璇低声道,“别生气了,咱们……就寝?”
晏迟被她压着,看着对方轻车熟路地开始解衣就寝,就是生气也没这个劲儿跟她生了,他缓了口气,抬手往她脖颈间环过去,低声道:“妻主有他人关心,他们问过了,阖宫就都知晓,何必让我再去一遍。到时候我的人再“冲撞”了谁,又要你来管我么?”
他的气息扑洒在殷璇的锁骨之间,温暖四溢。
“全宜华榭都不出门,连个鸟雀都不往外飞,省得你一边操劳国事,一边惦记我……”
他声音越来越轻,直到被对方的手触了一下腰,才忽地吸了口气,不敢说话了。
语声暂歇后,晏迟又想了想,主动凑过去一些,轻声道:“孩子……”
殷璇起了的火又被这一句话打消,第三次老老实实地收回手,默念自己就是当世柳下惠。
秀色可餐,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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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殷璇因有朝政之事,早就离开了。洗漱更衣俱是阿青和百岁服侍的,未将晏迟叫起来。
等到过了时辰晏迟才醒过来。他坐在妆台边由着阿青给他梳发,一边低头在妆奁里挑簪子,一边嘱咐阿青以后要把他叫起来。
阿青拢好发丝,收入冠中,无奈道:“哥哥说得轻松,陛下让你睡着,不许我们吵,满屋的人都不敢在内室造次,帘子里连喘·气声都不敢重一点儿,怎么把哥哥叫起来?”
他梳拢好长发,又从衣架上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