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激灵,听出些不对劲儿来,问道:“云锦这么问,是不是她觉得其中有故事?”
陈嬷嬷低着头:“奴婢是依照抚冬的话来问的,表姑娘那儿到底怎么想的,奴婢也不知道,抚冬也没有说明白。”
闻言,杨氏疑惑极了,与徐令婕道:“你仔细与我回忆回忆,你今儿进了北花园,前后遇上了什么人,都说了什么话,后来是如何慢慢走到水榭的,一点一滴,都说出来。”
徐令婕最不擅长的就是去回忆细节与经过,但禁不住杨氏循循善诱一般的询问,还是耐着心思一步一步说了不少。
“好像有侍女说过湖里养了不少红鲤,若是喂鱼,水榭那儿正好。”
“边上经过两个姑娘,她们在说水榭景致好……”
先前不注意的那些细处,一并被挖掘出来,徐令婕才发现,在她浑然不觉的时候,擦肩而过的人提过好几次水榭,以至于她不知道往如何散心时,就这么下意识地走到了水榭。
她的身子不禁颤了颤:“那是谁啊?做什么要引我去?是柳媛?”
“不是柳媛,”杨氏很快想清楚了,摇头道,“你刚刚说,阁楼上一眼就能看到水榭状况,她若存心寻你的事儿,不该去水榭那里,北花园地方大,引你去皇太后看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所以是有人就等着柳媛与我闹起来?”徐令婕瞪大了眼睛。
杨氏颔首:“大抵是,就是不知道那人是故意想看热闹、让柳媛和你出丑,还是另有目的。”
徐令婕死死咬住了唇。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以为一报还一报,摔下水去让柳媛倒霉,与顾云锦扯平,到头来,全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陈嬷嬷还要给抚冬回话,杨氏又交代了几句,让顾云锦那厢弄明白之后,也给他们捎个口信,免得那恶意是从何而来的都不知道。
待陈嬷嬷离开,杨氏柔声与徐令婕道:“你看,不管云锦与你亲不亲近,在外人眼中,你们还是一条绳子上的表姐妹,云锦也会为了你的事情上心。”
徐令婕垂着眼帘,缓缓摇了摇头:“不一样的,我自己知道,云锦与我不亲了,也不想与我亲了……”
这话,徐令婕能说,杨氏也是一样,也两人的心境都是同样的。
杨氏难过,却不能不宽慰徐令婕,她道:“你说得对,你们姐妹之间是回不到从前了。
可你要换个想法,云锦现在过得很好,她和娘家不再有隔阂,一家人齐心;婆家都宠着她,夫妻亲近,姑嫂和睦,皇太后事事护着,你该为她高兴。
正如她说的,她不缺人待她好。
要真的顺了我们当时的心意,让她进了杨家,那真是毁了一辈子,就杨家那乌烟瘴气的,我一个出嫁女都要和娘家闹得撕破脸、断发求生机,云锦有个什么状况,想帮又帮不上。
现在这样,总归是极好的……”
徐令婕张了张嘴,心里憋得难受。
顾云锦的确不缺人待她好了,可当初她刚进京,在全然陌生的京城里,第一个对她好的,就是徐令婕自己啊……
这滋味,比打翻了五味瓶还糟糕。
徐令婕沉默了一阵,突又抬起头:“可镇北将军府怎么办?将军印给了别家,她娘家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能帮她什么?”
杨氏挤出笑容来,道:“有宁国公府在,她能吃什么亏?你别多想。”
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总算转开了徐令婕的注意,杨氏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是徐令婕好哄,还是不懂掌家之事太天真。
顾家若是失了将军印,不至于说什么都没有了,举步维艰,但难处必定一堆。
毕竟,顾家的祖产几乎都在北境,而战火之后的北境,那些产出又能有多少?
但内里的那些门道,杨氏如今不想细细掰开与徐令婕说。
等夜里安置了女儿,杨氏才与徐砚说了今日状况。
徐砚当然也听说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听了不少,回府之后又被闵老太太念叨了一通,想来想去,都是妻女受了大委屈。
官场上,他一个侍郎,自善其身,在勋贵的矛盾里无法护住徐令婕,回到家里,闵老太太又是个说不通的,他作为儿子,束手无策。
还好徐令峥听话,徐老太爷、闵老太太不为难长孙,他也不叫父母操心。
除了加倍地对妻女好,徐砚眼下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旁的办法。
而夫妻相处,对杨氏而言,徐砚能占着理字,偏向她,日子倒也还有滋味。
夜风徐徐,抚冬交了对牌,到顾云锦跟前回话。
顾云锦从珍珠巷回来之后,就先让抚冬通过陈嬷嬷去问问清楚状况。
抚冬把陈嬷嬷问来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顾云锦:“听着是有人特特引了二姑娘到水边,只是……”
顾云锦抿唇,只是徐令婕根本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谁。
虽然没有寻出对方身份,但也说得通。
今儿个若不是贾婷正好听见几句,这事儿做的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擦肩而过的侍女与贵女,顺耳听过的几个字、几句话,谁会特特放在心上,还要对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