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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太太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能保一房是一房。
四房只余顾云齐一个男丁,顾云锦又是年幼,若留在北地,一旦北地陷入困局,四房只怕凶险万分,那就由徐氏借此机会带回京城去,总归能留一支血脉。
若是挑拨离间之计,顾家没有内忧,那自然最好。
四房在京中总归是能安心生活,顾云齐是男儿,要历练也不是非在北地不可,其他军中亦可往,而顾云锦过几年要嫁出去,嫁在京中也是不错的选择。
最诛心的想法,是顾致渝贼喊抓贼,只是人已经不在了,遗孀与子女皆不知情,不会掀起风浪,离开北地亦好。
不管如何,哪怕北地厮杀,四房都能活着。
顾云熙继续道:“最初两年,祖母一直相信是挑拨离间的可能性最大,直到顺德十七年,三姑婆过世。”
顾微的死,看起来是意外。
顾微住的院子离将军府不算远,这么多年,她没有嫁人,膝下无儿无女。
顾云锦对这位三姑婆印象不深,还是顾云思与皇太后交谈时,她才稍稍回想起那位时不时给孩子们分糖吃的三姑婆。
顾微杀过狄人、武艺出众,但也受过重伤,后几年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可她最终的结局是摔到了脑袋过世了。
“三姑婆的死有些蹊跷,她的死不是意外,也就是那一刻,祖母意识到四叔父留下来的话是对的,府里有人与狄人有往来,他害死了三姑婆,”顾云宴说得很慢,“彼时我和云熙跟着父亲在裕门关与向大人商议军务,并不在北地之中,祖母怀疑那内应是二叔父、或是三叔父。”
这等要紧事,不能只靠怀疑,还要铁证。
哪怕是二选一,也不能胡乱下定论。
田老太太把事情告诉了顾致沅和单氏,让他们谨慎些、细致些。
“后来,父亲与母亲说起这事儿时,意外叫云思听去了,云思一直耿耿于怀,在她与傅家定亲之后,她与祖母和母亲提出了让长房入京,”顾云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祖母说的,祖母答应了,在确定长房搬入京城之后,父亲把我叫去,把来龙去脉交代给我。”
顾云宴说完,重重抹了一把脸。
不管如何,这是他身为长子长孙的责任,是他必须背负在身上,也是他必须在知道那内应是谁之后,告诉弟弟与妹妹们的。
第553章 为难
田老太太性情刚毅、稳妥,这也使得她做任何事情都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
她不会因为一些细小的线索就盖下印子,反而会越发的谨慎,务必不冤枉、不冒进。
因而,事情的最初,田老太太就不许胡乱张扬。
顾致渝卧床养病时,只有老太太与顾缜知道,顾缜和顾致渝先后去世,田老太太只把徐氏叫进去交代过几句。
这是信任徐氏,哪怕顾致渝贼喊抓贼,在他已经不在了的状况下,老太太知道徐氏断断不会胡来。
徐氏有权知内情,而她会把所有都烂在肚子里。
四房回京之后,田老太太从未与其他三房解释过其中因由,最多就是“婆媳想法不同”这样宽泛的借口来粉饰。
若不是顾微的死让她意识到了真有内应,田老太太也不会告知顾致沅和单氏。
同样的,若不是定下了长房入京,真实的理由也不会告诉顾云宴。
兹事体大。
正如从京城赶赴裕门关的前夜,单氏与顾云宴说的那一般,若破城与内应无关,这事儿依旧是不提的。
眼下,却是必须说明白的。
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可那夜之事依旧有无数的未解之谜。
顾致泽何时与狄人有了联系?他为何要通敌?他又为何死在了密道口?他是如何死的?
这一些问题,顾云宴无法给出答案了。
而经历了那一夜,身处密道之中的顾云映,是唯一一个可能知情的。
顾云宴看着顾云映,低声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二叔父通敌,你还是不记得吗?”
顾云映的眼泪簌簌,嘴唇张了张,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可她最终吐出口的还是那一句:“不记得了。”
这幅神色,显然无法让众人相信。
顾云熙着急,走到床边,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说不记得了?他是我们顾家的叛徒!
你起先不说,是因为这事儿见不得光,要瞒过朝廷、瞒过百姓、瞒过所有人,免得我们一家上上下下给他抵命不算,连祖宗先烈们用鲜血堆积的功绩都变作污名。
这我理解,我明白,你一个人要背着隐情,你很痛苦。
可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要替他瞒什么?”
顾云熙情绪激动,声音都抬高了,若不是外头狂风大作,只怕院子里都能听见。
朱氏赶忙拉住顾云熙的胳膊,道:“云映刚醒,你还是做哥哥的,有你这么逼的吗?”
这番话的确说得激烈了些,但又何尝不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声?
顾云映直接闭上了眼睛,脑袋转向内侧,闷声道:“说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到底是自家妹妹,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