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里满满都是不好的预感,莫不是那个北边,当真是他们北地?
他用力摇晃薛平的肩膀,声音难以抑制地颤抖着:“是不是北地出事儿了?是不是?”
薛平浑身都脱力了,他强撑着,下牙齿打着颤,从蹦出了一个“是”字。
门房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眼都写满了不敢相信。
薛平瘫坐在地,喘了好一阵,才道:“我要见夫人、见大爷。”
有腿脚麻利的,一溜烟往宅子里头跑,其余人把力不从心的薛平架起来,扶着他往里头去。
黄跟在后头,迟疑了会儿,终是耐不住心思,绕到了薛平跟前:“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先跟我们说说。”
薛平沉沉看着他,没有说话。
黄见他如此,越发慌了,跺脚道:“今儿六姑奶奶回门的好日子,小公爷都在呢,你要禀话,先让我们参详参详行不行。”
他是真急了,拿顾云锦回门当了盾牌,一门心思想要弄明白来龙去脉,却是忘了,他给顾云锦买回来的点心,全撒在了门口,叫这么多人东一脚西一脚的,踩得没有了原来的样子。
薛平垂着肩,朝黄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说两遍……我说不了两遍……”
黄踉跄着往边退了两步,薛平叫人扶着往里头去了,而黄没有继续跟去,只是看着那颤颤的背影,心乱如麻。
有几人落在后头,围着黄问:“你怎么了?从外头回来心不在焉的,你听说什么了?”
黄张了张嘴,想要说明,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重重抹了一把脸。
花厅之,还未得知前头事情,依旧笑声一片。
丫鬟们已经在摆桌了,顾云锦的位子前,放的是沈嬷嬷给她做的米团子,而兄弟连襟们的那一桌,桌角边堆了好几坛酒,顾云熙嚷着要与蒋慕渊一较高下。
“嗓门最大的,酒量最差!”单氏指着小儿子的背影,笑话了声,又偏过头与顾云锦道,“使人去素香楼买点心了,有你爱吃的油包。”
顾云锦笑着应声。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冲到了花厅外头才停下。
单氏听见了,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外头的人没有进来,隔着门往里头喊:“夫人,薛平来了,好像说是北地出事了。”
话音一落,花厅里的说笑声霎时间消失了,只余下懵懂的丰哥儿和巧姐儿还叽叽喳喳的,但很快,会看眼色的两个孩子,也被长辈们的沉默给唬着了,愣在了原地。
单氏蹭的站了起来,直直走出了花厅:“薛平人呢?”
薛平还叫人扶着走在半途呢。
单氏在廊下来回踱了踱,等得耐心全无,正想往外头迎去,见薛平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的眸子骤然一紧。
黄不敢认,单氏又何尝敢认!
薛平的这个样子,让她整个心里跟擂鼓似的,单氏忙道:“礼数都免了,北地怎么了?先进来话说!”
花厅之,在薛平进来之后,抽气声此起彼伏。
薛平挣脱了搀扶他的人,硬撑着站稳了,只是在视线扫过顾家人时,眼睛一点一点红了起来,而后,他扑通跪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头逼:“北地,破城了,将军,战死,顾家子弟,死伤惨重……”
一时间,连抽气声都听不到了,仿佛所有人的嗓子眼都被掐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直至盛哥儿哇得大哭起来,才如打破了平衡一般。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太过剧烈,如惊天霹雳,叫人根本无法接受。
单氏的身子晃了晃,眼泪这么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什么叫死伤惨重?谁死了?谁伤了?都有谁!说明白!”
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恐惧亦是一层高过一层。
薛平也哭了,哭得难以抑制,又不得不拼尽全力地让自己把话都说出来:“是、是北地一片火海,只知道将军守城时战死,我当时不在城,赶回去时,将军府也烧了,百姓们死的死、伤的伤,我打听了好一阵,说法都不一样。
有说老太太肯定没了的,有说二姑奶奶和江家那几兄弟也没了的,有说……”
薛平说不下去了……
第507章 没有答案
虎背熊腰的粗壮汉子,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他清楚地记得,在回北地的途,远远看到那冲天大火时的恐惧,他惧怕的并不是个人的生死,而是北地局面的未知。
他快马加鞭地赶,离得越近,眼前的黑烟越浓,清冷的月夜充斥着焦味,让他几乎要被熏昏过去。
回到城的薛平,看到的几乎可以说是人间地狱。
他过战场,见过战事后的惨状,但眼前的局面,战场更惨烈。
将军府只余下一堆废墟,他徒手扒拉了一阵,又被认出了他的幸存百姓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