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姑娘都露了不喜了,姑爷还一个劲儿出大力气帮,谁家有这么愣头青的姑爷?这不是等着吵架嘛!
渐渐的,各桌从对杨家的唾骂,转变为了对徐氏与顾云锦的夸赞。
有妇人道:“可不是!继母继女多得是,处得好的,如顾姑娘与徐氏太太一般,处得不好的,那就是徐氏太太与徐家那位老太太一般,说到底,看人呢。
徐氏太太肯定是个好的,那不好的,还用说嘛!肯定是徐家那位老太太了。
徐侍郎有个对继女深恶痛绝的娘,我看他在家里也挺没法子的。”
这句话换来了哄堂大笑。
别看徐砚是侍郎、是大官,戴着乌纱帽、出入有人抬轿,可在老娘跟前,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指不定,被老娘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比我们还狼狈呢!
这么一想,让看客们越发来劲儿,只觉得自个儿与徐砚并无高下,明日也能做个官老爷了,顿时指点江山的兴致更大了。
“别说继母女了,亲生的都有翻脸的,杨家老太太不是要大义灭亲,没有那样的女儿、女婿吗?”
“我看等杨家摊上大事儿的时候,他们家嫁出去的一个个女儿,会不会帮娘家一把。”
“我听说钟家老太爷今儿都发怒了,说杨家再这般胡乱做事,他就不认那姻亲了。”
……
酒过三巡、月上西天。
夜色越老越浓,各处的喧嚣却没有停下。
亲随添了酒,孙恪漫不经心抿了抿,叹道:“高,还是阿渊高,又骂了杨家,又夸了自个儿媳妇、岳母,满京城都要替他给岳母拍马屁。”
说完,孙恪放下酒盏,思索半响又重新拿起来,摇头道:“学不来。”
闹得满城风雨的这一桩事,从曲娘子入京城起,发酵了几日,终是在这一天迎来了真相。
夜深人静时,有人安眠,亦有人辗转反侧。
徐砚有些犯困,却听见了杨氏低低的叹息声,他不由问道:“事情已经明了了,那些人都关在顺天府大牢里,等着最后判了。没有人会再误会我与其他女子有关系,夫人也不用再担心。”
杨氏闷闷应了一声。
她昨日就知道,今儿手捏这些证据,就一定能对质出结果来。
曲娘子和婆子再厉害,也不是戏班子里登台唱戏的角色,被人逼问时,一定会动摇,而两人本就是临时搭上的,曲娘子不可能全心全意信赖婆子。
人一旦内心动摇了,盟友被拆散了,那说话做事就站不住脚,会被旁人看出端倪来。
杨氏不担心徐砚洗不脱污名,她叹息的是娘家的骂名。
被娘家疏远、被亲娘这么捅刀子,杨氏道理上清楚,不该也不能再与杨家有瓜葛,自此划清界限,也算是“一别两宽”。
若是各自安好,当然是叫她高兴的,可最终结果,必然是大伙儿捧一个踩一个……
她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该是个什么滋味……
第442章 有什么就敢说什么
徐砚听她这沉闷的声音,就已经品过味来了,他知道杨氏在烦恼什么,也不认为这种烦恼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是自己亲娘,若此刻杨氏毫不纠结、只等着看热闹、落井下石,那才会让徐砚觉得人心可怖。
那样冷血的杨氏,与杨家老太太又有什么区别?
道理和情感,本就是复杂的。
徐砚拍了拍杨氏的背:“夫人早些睡吧,这事儿还要忙上几日的……”
杨氏叹息,当作应了。
怕扰了徐砚休息,杨氏不好再翻身,只照着这个姿势,一路睁眼到了天明。
她想,这新的一天,京中对杨家的骂声会比昨日更大吧。
要扭转这局面也不是毫无办法,杨家那儿服软,低头赔个不是,徐家又不可能不依不饶地要如何如何。
若真是那样,便又要成了徐砚与杨氏的不孝了。
不讲理如闵老太太,有底下那么多人劝着,为了徐砚的名声,对外也会忍气吞声的。
百姓间再说道几句,见无热闹可看,也就散了。
毕竟,金家、王家等着顺天府的判书,那才是一出好戏呢。
可是,杨氏知道,杨家是不会服软的。
她太了解她的母亲了,杨家要低头赔礼,那出面的必然不会是老太太,而是被老太太逼迫的贺氏。
贺氏是那么好逼的?贺氏决计不可能老老实实来青柳胡同赔罪,真闹不过老太太,她装病了事,老太太还能让仆妇们把个病人送到徐家来?
这哪是赔礼?分明是胁迫徐家。
等老太太与贺氏争出个上下,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思及此处,杨氏苦笑。
罢了,总归不是她能插上手的事情,徐家能走出泥潭,已经耗了她大把的心力的。
白日的京城,依旧热闹。
买卖消息的小贩、闲得发慌的百姓,有人去顺天府问问今儿判不判,有人去王家、金家看看有没有新进展,有人盯着杨家大门、就等着他们说个话,还有人在青柳胡同探头探脑、看徐家今儿是个什么状况。
最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