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质疑了,大汉也不恼,道:“曹大人的事儿哪怕没有实证,但那才修了几年的堤坝没有抗住洪水是真真切切的,那冻死的老太太被金培英小妾的娘家舅舅的人占了田地也是真的。这些事情并在一块,这位兄弟,你还觉得曹大人的死不值得怀疑吗?”
听客陷入了沉思,而大部分人已然认同了大汉的说法,把金培英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金培英,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在两湖总督的位置上坐那么多年?”听客想完了,又提了另一个问题,“圣上就由着这种人做大官,吸食民脂民膏?”
东家一听到“圣上”两字就脖颈发凉,骂金培英就骂嘛,怎么又转头了呢?小王爷三五不时地就在楼上坐着,大堂里成天指着圣上骂,这事儿真是……
“呵……”大门边突然有个年轻人笑了一声,引了众人目光,见所有人都瞧了过来,那人才道,“各位是真不知情?
金培英这人可有趣了,他当年进京赶考,胆儿贼大,仗着自个儿姓金,就敢去平远侯府攀亲。
侯府当然没有这门亲了,老侯爷心善,见他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助了他几两银子。
金培英转头又去了现在的太常寺卿金大人府上,当时是金大人当家,也没有这门亲啊,当然不收他。
这要是换作现在,金培英肯定就攀上亲了。”
这话引来了哄堂大笑。
都是经常出入素香楼的客人,怎么会听不懂其中意思。
这是在说金大人一辈子不跟出了五服的平远侯府攀亲,但现在管不住儿孙,他们恨不能扒在侯府身上。
也就是今年,因着金安菲的闹腾,长平县主与金家姐妹划清了界限,而侯府素来疼长平,也不再纵容金家的攀亲举动了。
笑声止了后,那年轻人才继续道:“后来金培英考中三甲,以为有了同进士身份,侯府和金家会高看一眼,谁知道人家还是不理会他,他一气之下和一个姓虞的考生结拜当了兄弟。
那姓虞的自个儿没考中,但他的爹是当时的荆州府同知虞广胜,金培英等于是给虞广胜当了便宜儿子。
各位,虞广胜是谁,总是知道的吧?”
这番话,就如热油里泼下了水,一下子就炸开了。
“虞广胜,那不是虞贵妃的父亲吗?早年因疾无法再当官,圣上宠着虞贵妃,给封了恩荣伯,现在爵位传给了儿子,那儿子就是跟金培英结拜的那一个?”有人高声喊道。
“跟金培英结拜的是虞广胜的庶子,跟现在的恩荣伯不是一个娘,”那年轻人解释道,“那个庶子在虞贵妃受宠前就英年早逝了,所以金培英与虞家的关系才一直没有传开来过。
金培英考中之后,沉了好几年呢,直到虞广胜病退前把他捞到了荆州府,自此,金培英靠着便宜老子在荆州的关系,在两湖站稳了,一步步坐到了总督的位子上,再也没有挪过屁股。
两湖上下,好些人都给虞广胜一些体面,金培英的日子就舒坦,后来他自个儿起来了,又有虞贵妃保着他呢,哪里是这么好动的。”
听客们纷纷咋舌,这消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倒也不怪他们从来都没听说过,天下考生千千万,一个外乡来的没有背景的考生,除非才华出众,否则实在引不起议论。
哪怕是考中了,大伙儿看着的也是状元榜眼探花,次一等的也是二甲进士,一个没有得到好差事的三甲同进士,那是转眼就抛到脑后了。
谁还关心他后来跟谁结拜了,又走了什么门路,之后去哪里当了官……
况且,那位结拜兄弟自个儿压根没考中,又早早入土,虞广胜当年也就是个远离京城的荆州同知,就越发不显眼了。
再仔细算算,金培英考官,甚至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素香楼里的听客,都不是他们这一批呢。
“这么古早的消息,兄台知晓内情,当真不容易!”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的,“金培英跟虞贵妃真的是便宜兄妹?”
那人哼笑一声:“假不了。”
东家吞了口唾沫,在看清那人模样时,他就知道讯息都是真的。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五爷给他介绍过的袁爷。
第268章 为何不用?
袁二是与闻讯而来的百姓一道进素香楼的,他就站在大门边,因而东家最初没有看到他。
他说了那么一番内幕,见大堂里都在讨论虞贵妃的事儿,这才悄悄转身,离开了素香楼。
二楼雅间里,孙恪与程晋之对坐着,把各种消息听了个满满当当。
以程晋之的年纪,他自然不清楚金培英与虞家的关系,听得他瞠目结舌,偏过头问孙恪道:“小王爷,你怎么看?”
孙恪慢条斯理饮着茶,半晌才冒出来一句:“阿渊的百姓缘真不错,人人都替他说话呢。”
这般答非所问,显然是不想对金培英的事儿过多品论,程晋之也干脆不问了。
另一厢,袁二绕回了落脚的小院,推门进去,就瞧见了站在庑廊下的听风,他心里有数了,让听风往里头禀了一句,就说消息放出去了。
听风进去传禀,周五爷和蒋慕渊正落子下棋,闻言,两人都轻轻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