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个儿是不会去,老太太让你去,你能不去吗?我就不懂了,那么好的一根簪子,才三十两,老太太的手头可真紧。”顾云锦道。
贾妇人在当铺里收东西时发现的簪子,这番说辞,是顾云锦跟她商量好的,也不会让侍郎府里的人疑心。
石瑛监守自盗不假,但顾云锦清楚闵老太太的脾气,老太太死要面子活受罪,她若直直冲着石瑛去,老太太肯定死死护着,结果会和从前一模一样,纯粹的搅稀泥了。
所以,顾云锦只向闵老太太发难了。
闵老太太被顾云锦说懵了,疑惑地看向石瑛。
杨氏硬着头皮,道:“确定是石氏老太太的东西?你从未见过她的簪子,内宅里的丫鬟举止又相近,当铺里说的未必是石瑛。”
顾云锦道:“是与不是,看了东西就知道了,贾家大娘买下了,东西就在北三胡同,大舅娘只要让府里曾见过石氏老太太的老人们去看看,总有人认得清的。”
杨氏讪讪:“都三十几年前的事儿了,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也是,”顾云锦一把扣住了杨氏的手腕,“我向德隆借了当票来,上头有清清楚楚的手印,让石瑛按一个比一比,是她不是她,一目了然。仙鹤堂里缺不缺银子,别说是我,哪怕是大舅娘都不好管的,可老太太,您再缺钱,您当您自个儿的嫁妆呀,您动石氏老太太的东西,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册子上记着的少了四样,我劳烦大娘去打听了,满京城那么多当铺,您说翻得出来还是翻不出来?”
闵老太太被顾云锦说得面红耳赤,一肚子憋屈:“我当你今日发什么疯,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那些东西,扔在库房里吃灰的货色,弄得我多稀罕一样。”
顾云锦轻笑了声:“您不稀罕,您拿出去当呢!还是拿去了德隆,您不知道德隆是什么来历吗?您不在乎我们太太,您总该为大舅舅考虑。”
提起徐砚,闵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杨氏已经听懂了。
身子微微晃了晃,杨氏恨不得掰开闵老太太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已经不是手头紧不紧的问题了,而是填房私自让人典当原配的陪嫁,京里的那些流言眼瞅着要坐实了。
德隆背靠皇亲,这消息只要在官场勋贵之间留出一两句来,那徐砚就惨了。
有前头被参的那一桩,现在是雪上加霜?
不,那是在伤口上再一次刺了刀子,狠狠的,血流一地。
第49章 砸鞋
杨氏心神不宁,反手扣住顾云锦的手,才堪堪稳住情绪。
这事儿不能这么结了,绝对不能如此。
“当票呢?”杨氏颤着声问顾云锦,“当票让我瞧瞧。”
顾云锦一副关切模样,道:“大舅娘,当票是我问德隆借来的,之后要一模一样还回去,您可别手一抖给弄坏了。我好说歹说,人家才肯借的,我就是拿回来跟石瑛的手印比一比。”
石瑛两个字,顾云锦说得重了两分,落在杨氏耳朵里,一时间茅塞顿开。
是了!
并非是闵老太太让身边丫鬟当了原配的嫁妆,而是该死的石瑛监守自盗,偷拿了东西出去的。
必须是这样,一定要是这样!
宁可让外头说侍郎府不会管教丫鬟,说闵老太太看不住身边人,叫人笑话他们徐家被底下人搬了库房,也断断不能是填房卖原配的东西。
前者是惹人笑话,后者是被戳着脊背指指点点,两害相较取其轻,杨家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年纪轻轻的徐砚扶到侍郎的位子上,绝对不能损在这儿。
“比手印而已,我又不撕不揉的,一定完璧归赵。”杨氏打定了主意,道。
闵老太太气得要命,她根本没当过石氏的嫁妆,被顾云锦诬陷一通不算,还指桑骂槐地暗示她会撕了当票,她哼道:“当铺有当铺的规矩,德隆是大铺子,京里数得上号的,你一个普通姑娘家,怎么能把留档的当票拿回来?你诓谁呢?”
顾云锦从荷包里取出当票,递给杨氏:“诓没诓,我都拿回来了。”
杨氏捏在手里一瞧,眼神锐利,铺号红印清清楚楚,就是德隆的,绝非作假。
虽然杨氏也好奇顾云锦如何能说通德隆,但她此刻没那个闲心去问,只朝着闵老太太点点头:“老太太,是真的,不如先让石瑛来比一比。”
“比什么!”闵老太太喝道,“我有没有让她去当过簪子,我难道不清楚吗?为了那几册子东西瞎编乱造,就算在府里养了四年,眼皮子还是一样浅。”
杨氏气闷极了,要不是做媳妇的不好直接顶撞婆婆,她都想一嘴回过去了。
就闵老太太这样的,还嫌弃别人眼皮子浅?
就算顾云锦揪着死物不放,也是在给自个儿、给顾云齐谋划,东西进了北三胡同,往后都是顾家兄妹的了。
老太太那眼皮子深的,反倒是要坑了儿子的官运前程。
若是深浅就是这么分的,杨氏宁可做个眼皮子浅的,有什么好处先捞了,也别拖人后腿。
可是,这些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得。
杨氏闷得心肝疼,这一瞬她特别懂徐令婕的口无遮拦,要忍下这一肚子话,委实强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