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争气,中了秀才,闵老太太高兴了,给徐氏挑了个门当户对的商贾之家。
男方长辈去世,婚期未定,徐砚却更晋一步,成了举人,又叫杨氏榜下择婿,就这么一步,徐家的将来豁然开朗。
闵老太太看不上商贾女婿了,徐家眼看要飞黄腾达,怎么能有这样的姻亲?
她想方设法退了亲,徐氏的名声却被连累了,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拖住了。
也正因为这一桩旧事,顾云锦看徐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徐砚春闱中榜那年,徐氏二十二岁,闵老太太说,既然已经这个年纪了,那也没什么好急的,就等看造化了。
最后这造化就落到了镇北将军府头上。
虽是填房,但也是徐家高攀,况且徐氏的年纪摆在那儿了,但顾家琢磨着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毕竟原配留下来一儿一女,若是填房还是个心性未定的娇气姑娘,怎么能教养儿女?比顾云齐大四五岁的继母,那和兄妹也差不多了。
眼下,顾云锦看着卧病在床、虚弱的徐氏,心里颇为感慨。
闵老太太委实太黑心了,跟那老婆子一比,徐氏这个继母算是极好的了。
第13章 嫌弃
顾云锦擦了脸,又抹了些香膏。
沈嬷嬷拿了镜子给她看,道:“这么漂亮的脸,眼睛却肿了,多可惜啊,姑娘下回不哭了啊。”
顾云锦仔细看着镜中人的模样。
她脸色不错,看着就是十四岁姑娘家的俏丽和精神,与前几日她从镜中看到的截然不同。
彼时那般死气沉沉,双颊凹陷,病容惨淡。
顾云锦揉了揉脸,道:“嬷嬷该给太太照照,我怎么瞧着太太又瘦了呢。”
话题落到了徐氏身上,她赶忙道:“我这是老毛病了,一到开春就这样,过些日子就好了,反倒是你,身子真的无碍?”
顾云锦起身,挪到床边坐下,道:“就是吃了几口水,不碍事的。”
徐氏怔了怔。
顾云锦何曾与她这般贴近过?
从前都是恨不得离她整个屋子远的。
徐氏又是惊又是喜,略坐直了身子,柔声道:“你嫂嫂说是令婕推你下水的,是真的吗?”
“是她,”顾云锦拧眉,道,“当时池边就只有我、二姐姐跟她身边的杜嬷嬷,我背后叫人推了一把,不是她还能有谁?杜嬷嬷没那个胆子的。”
徐氏的脸色沉了下来。
哪怕不是徐令婕亲自动手的,肯定也是杜嬷嬷了。
杜嬷嬷一个仆从,没有徐令婕的命令,能去动顾云锦?
徐氏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子气,道:“他们与我不睦也就罢了,何必欺负你?
他们想让京里人晓得他们良善,不仅看顾着媳妇娘家的哥儿们,还照顾女婿家的姑娘,既如此,好好顾着就是了,偏偏又要做这种阴损事情。
说到底,是我没用,在徐家就说不上话,嫁出来了越发不行了。
在将军府里护不好你们兄妹,回了京城又叫他们这般待你……”
徐氏越说越难过,等说完了,才意识到不该这么与顾云锦说,只因顾云锦今日和气,她一时没忍住,才……
顾云锦拍了拍徐氏的肩膀,面上也没有高兴或是不高兴的。
她最后那几年也想明白了,徐氏不是待他们不好,而是她能力有限。
徐氏幼年失母,徐老太爷又偏心儿子,徐氏没有与闵老太太硬着来的本事,也不像杨氏那般会耍心机手段,她一点也不厉害,但她在尽她所能的照顾他们兄妹。
“太太别这么说……”顾云锦劝道。
“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他们这么欺负人,总该给个说法,”徐氏说完,犹豫再三,还是斟酌着问了,“你跟令婕相处也有四年了,之前也没什么矛盾,她怎么就推你下水了?”
徐氏极其疑惑。
两个孩子一起,争吵斗嘴什么的,徐氏也能理解,只是,谁家斗嘴,能把人往水里推的?
徐令婕和顾云锦今年是十四岁,不是四岁,都是知道分寸的年纪了。
顾云锦抿唇,想到徐令婕推她的理由,她心里就腾腾冒火。
徐氏见她脸黑了,以为她误解了自个儿意思,忙小心翼翼解释道:“云锦,我不是质疑你,而是想弄明白事情,一是一、二是二的说完了,我才能去要说法。”
“能要来什么说法呀?护得紧呢,”顾云锦挤出笑容来,“我有法子对付她,您别担心。”
安抚一般握着徐氏的手,顾云锦扭头与吴氏道:“嫂嫂去请昨日那医婆来给太太看看身子。”
吴氏没领会,可见顾云锦胸有成竹模样,还是应了,使人去医馆请人。
顾云锦理着思绪,说了昨日经过。
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但她依然记得很清楚。
府里宴客,请的都是与徐家兄弟相熟的少年人,没有请女客。
徐令婕没有同龄的姑娘家要应酬,就叫了顾云锦去她屋里剪窗花。
杜嬷嬷从前头来,说客人们在作诗比文,很是热闹。
徐令婕好奇客人们的文采,杜嬷嬷哪里说得上所以然来,只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