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玿华抵达离山时,看守月宫的太监、宫人们早把整座宫殿打扫得一尘不染。
月宫已有好几年没有使用。先帝在世的最后几年病重,本想每年来这里疗养,但身体虚弱不宜颠簸,所以一直没来这里。而唐见渊年富力强,也不会特意来月宫。
与外面的一片银白不同,这里温暖宜人,树木苍翠,重重宫门大开,车队有序地进去,在宫外长阶前停下。
驻守这里的仆婢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迎接太后驾临,一个个紧张得手心冒汗。
姜玿华正要出去,灵犀给她披上白狐裘披风。
姜玿华笑道:“这里暖和,用不着那个。”
飞鸾和灵犀一边一个,合力把披风裹在她身上,笑道:“二小姐还是当心些,要是再生病,陛下说不定要拿我们问罪呢!”
“好,我穿就是了!”姜玿华笑着裹住披风,下了车。
静王早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蹦蹦跳跳来到她面前:“母后!”静王想要牵姜玿华的手,忽然缩了回去。
姜玿华问:“怎么了?皇兄吓唬你了?”
静王摇摇头:“皇兄说,我要是乖乖听话,皇兄就送我汗血马、蝴蝶犬,要是能不牵母后的手,皇兄每天给我吃好吃的!还有……要是牵了,我会被送回去!”
姜玿华哭笑不得,静王转身就往长阶上跑,她忙追上去,道:“慢点儿!别摔着!”
照顾静王的太监宫人们也急急跟上。
欢快的谈笑声打破月宫的沉寂,在这里驻守的人偷偷看姜玿华,都不由倒吸冷气。
太后长得,实在是太美了!不过听说对下面是极严厉的!可这么看着,又不像是会苛待人的。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谨慎些为妙。
这么想着,他们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跟着。
姜玿华抓住了静王,回头看见乌压压的一片人,说:“都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事传召的时候能及时来人就行。”
众人以为太后在考验他们,都不敢动弹。
飞鸾说:“都散了。”
大家才退下去,松一口气。
静王乍一来到鸟语花香的地方,十分好奇,在宫里跑了一圈,回来找姜玿华:“母后,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
姜玿华也想出门,可惜身子不方便,只得躺在床上,说:“母后病了,过几天再带你出门。”
静王失望地垂下头,又抬头看她:“母后哪里不舒服呀?我给母后讲故事,母后就能好得快对吗?”
姜玿华看着小家伙一脸懂事的样子,笑道:“母后看见你就好了不少。这样吧,先让白泽带你去附近逛逛,回来后学凫水怎么样?”
“哦太好咯!”静王高兴地拍起巴掌,就由仆婢们簇拥着去外面玩了。
姜玿华看着静王像脱缰的小野马一般跑出去,羡慕地叹口气,就吃了点零嘴,趴在床上看书。
三天后,血流成河的日子早就过去,姜玿华已经能正常走动了,不过每天不是看静王学凫水,就是外出看漫山的花,实在无聊,就让太监们在一大片桃花树下架两个秋千。
寻常的秋千都是站着荡,偏偏她是个懒的,让太监们做成能坐能躺的样式。
太监们为难了:“太后娘娘,奴婢们愚钝,不知道能坐能躺的秋千长什么样,请太后娘娘示下。”
姜玿华让宫人拿上纸笔来,寥寥几笔画出一个带扶手的木板,把纸交给太监们。
于是一个下午坐着看他们做秋千,一群人乱糟糟的,又是锯木头又是连接卯榫,花了好久才做成,一个胖太监坐上去试了试。
大家已经熟悉了姜玿华的好脾气,就不再拘谨,笑嘻嘻催促胖太监下来。
胖太监笑道:“太后娘娘,容奴婢再试试牢不牢固。哎、哎哟!”胖太监没坐稳,直接从秋千上摔了下来,沾了一脸花瓣。
姜玿华“噗嗤”一声就笑了,其余人也笑得前仰后合。她放下团扇,从地毯上起身过去,说:“罢了,你们看着怎么玩。”
说完,她坐上去,双手抓着绳子,轻轻荡起来,裙裾飞扬。
山中温暖,错乱了季节,桃花开得正盛,在她头顶织成一片粉色云霞,微微风过,下起一阵花雨。
姜玿华笑得灿烂极了。
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站在远处桃树后看着,嘴角勾了起来。不过三天时间,唐见渊就处理完了政事,提前赶来离山。
姜玿华说:“这里太空旷,放上些活物才有趣!”
一名管事太监出列,恭敬地说:“回太后娘娘,月宫里没有珍禽,如果去山中捕野鸡野鸟,恐怕伤了太后娘娘。”
姜玿华爽利地说:“那就算了。”
唐见渊远远听见,对师奉恩说:“记得宫中有绿孔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