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缄默,直到快散去,她不甘心地说了句:“我还是觉得不大对……”
原本逼着太后展示才艺,不过是戳破她身份的一个手段。可今日太后却以展示了琴棋书画作为结果,就此把这件事打住。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其余太妃不敢接话,今天太后这一个个耳光打得她们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谁还敢再去触她霉头啊!到时可别落个比吴太妃还惨的下场!
众人无不同情地看了安王一眼。
郑太妃幽幽开口了:“有因就有果,太后娘娘有变化是再正常不过了。”
说完,她捻着星月菩提串珠,默然离开。
独孤太妃望着她的背影,眉头一皱。
有因就有果?
照她的说法,有变化是“果”,那么那个“因”是什么?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独孤太妃让其余人都散了,她独自去了郑太妃寝宫,向她讨教。
郑太妃平和一笑道:“独孤太妃,我常年幽居此处,对宫中之事知道的不比你多,又岂能知道太后为何会有如此变化?”
“可郑太妃话里有话,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说的不过是佛经中的智慧。”郑太妃笑道。
独孤太妃知道郑太妃清心寡欲,自己不可能撬开她的嘴,只好作罢。
回到寝宫,她默默思忖起来,为了孤独家,姜太后不能继续留在宫中,可此时还没找到对付她的办法,自己只能先蛰伏起来,找到那个让太后性情变化的“因”,再伺机而动。
她把今天的事派人通知了显国公府,让他们留意着唐见渊的举动,毕竟如果是在往常,唐见渊或许会抓着这个机会扳倒太后,可今日他却反其道而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显国公收到消息后,一言不发。
这晚独孤若水夜不成寐,想着唐见渊的一举一动,想得痴了,可一想到他在暗中帮助太后,她就像被架在烈火上烧烤一般,十分煎熬。
她看着即将睡过去的昊阳公主,忽然问:“昊阳公主,您喜欢姜世子哪一点啊?”
昊阳公主一听见那三个字,顿时睡意全无,睁开眼睛坐起来,披头散发,滔滔不绝说开了。
独孤若水找准时机,打下当头一棒:“可姜家女是当今太后,世子是您舅舅啊!”
“呸!她姜琼华能当一辈子太后吗?我迟早要把她赶出宫去!到时候她还要对我低头叫大嫂!”
“这事宜早不宜迟。”
昊阳公主恨恨道:“可我没办法了,母妃都拿她没办法!这大明宫还有谁能对付她?!”
独孤若水柔和地一笑:“今天她不是亲手给自己树了个敌吗?”
昊阳公主把今天在场的人一一想过去,恍然大悟:“你是说,安王!”
* *
姜凌直到很晚才知道飞鸾来找过自己,很快就打听清楚凤仪宫发生了什么事。正好姜冽今天也值守,听到消息,二话不说去堵住了独孤飞廉,把人按在了墙上。
“姜公子莫激动,以下犯上要受军法处置!”右羽林卫的人劝道。
姜冽甩开来拉自己的人:“去你大爷的军法!独孤飞廉,你没事拉着我哥聊什么?!”
“昨日有人想翻墙入宫,我与姜世子商量巡逻之策。姜公子,以你的职位本不该问这些!”
“你管得着我?怎么就这么巧,你找我哥商量事,太后就被你们独孤家带着人刁难?呵,昨晚要翻墙的人不会是你们派来的吧?!”
“姜冽!”姜凌赶了过来,脸色冰冷,用眼神示意他放开独孤飞廉。
两位大将军礼貌性地点点头,姜凌对他行礼道歉,独孤飞廉就离去了。
姜凌看着弟弟,头有些痛:“你遇事能不能冷静些?”
“不能!”姜冽说,“你把我调到凤仪宫去,我去守着愿愿!”
“你不够冷静,不能去那边,万一遭人暗算,会给愿愿招来灾祸!”
“怎么个暗算法?”
“比如诱你闯入哪个太妃的寝宫,告你欲行不轨。宫里处处是陷阱,为了愿愿,你该小心行事!”
姜冽听得汗毛直竖,不甘地说:“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已经给父亲母亲送信了。”
* *
第二日是九月初一,太妃们硬着头皮去凤仪宫拜见姜玿华。
人都到齐了,一抬头,看见姜玿华身边坐着裴夫人,正冷冷盯着她们看。
裴夫人对众人皮笑肉不笑一阵,便对姜玿华道:“我昨晚梦见太后和太妃们起了争执,我放心不下,进宫来看看太后。”
“母亲,我与太妃们和睦得很呢,都是伺候过先帝的人,若是连点规矩都不懂,岂不是太蠢了吗?”
“我就知道太后这两年在宫里不是白待的。按说长幼有序,以后遇着事,多向太妃们讨教讨教,做人谦虚恭顺总不会有错,要是三天两头找人麻烦,那是要遭人厌恶的。”
“母亲说得是,我不会这么没眼色。”
独孤太妃等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两人说话夹枪带棒的,怎么不去戏园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