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也没有见过呢,只知道有一次,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放在外面的水结冰了,菜地里、瓦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雪,然后,我们把这些雪聚在一起,堆了人生中属于我们的第一个雪人。”
曾文峰想起妹妹,脸上眼里都是柔情。妹妹叫“雪儿”,从小对“雪”很执着。是啊,没有见过“雪”的雪儿,总是会让人遗憾。现在好了,京都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不知道春节的时候会不会下雪,如果下雪,他一定要跟妹妹一起堆个雪人。
“堆雪人啊,我们每年都可以做几次,不过,年纪大了便不想玩了,都是小孩子玩的事了。”
谢丹丹被他的叙述吸引住了,没想到她们每年冬天都能见到的情形、都能做的事情,他们几十年才得一次,之前两人之间的尴尬很快消散了。
“是啊,你们觉得司空见惯的事情,对我们南方人来说也很稀奇,你们只知道我们这里比北方暖和,其实,南方也有很冷的地方、很冷的时候。”
“啊,不会吧?不是都像海州这样的吗?”
“不是,海州这里更暖和一些,南方一些靠北、靠西的山区也冷。不过也不下雪,只是湿冷。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屋子里有暖气,没有阳光的冬天,都能冷到骨头里去。”
曾文峰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的冬天可真冷啊。青山镇地处粤北,气候比海州要冷得多,家里的棉被都是又薄又硬,怎么也盖不暖。
每到冬天,家里那床最厚的棉被都会分配给姐姐与妹妹,因为姐姐与妹妹同一张床,而父母担心他冻着,只能把他放在他们那张床的中间,直到十岁,到了冬天,他还被父母抱在怀里睡。
那时候,白天也冷,穿着破了洞的袜子,薄薄的棉衣,冻得他闲不下来,他宁愿不停地干活,他喜欢去烧水做饭,因为厨房里有柴火,怎么也比外面暖和得多。
第七百四十三章 怎么是你?
幸亏这种状况持续的时间没有太长,十二岁那年冬天,他与姐姐会赚钱了,他们买了两床厚棉被。本来是要买三床的,可是,父母死活不给,说他们就盖原来姐姐妹妹房里的那床。
白天,他也不冷了,穿着姐姐给他买的毛衣、夹克、厚厚的牛仔裤,还有厚厚的、没有洞的袜子,漂亮的小白鞋,他终于知道了,冬天也有美的一面。
冬天,菜园子里露珠会结冰;冬天,青源江里的水会冒热气;冬天,霜打过的菜更甜美;冬天,农活没有那么多,父母有时候也会一天不出门,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他们姐弟回来吃饭;冬天,他们一家人坐在弄个大火炉,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还可以把鸡蛋、红薯放在火炉上烤……
“你老家的冬天很冷吗?”谢丹丹见到曾文峰半天没有说话,有些好奇地问。
曾文峰点头又摇头,道:“以前我觉得我们那里冬天很冷,现在又觉得那里也不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对生活充满希望,无论在哪里,冬天都不冷。”
这句话是母亲说的,他与姐姐都担心父母到了京都之后会不习惯,特别是冬天,下雪的时候,他们都不让父母出门。可是,母亲有句话说得好:“傻孩子,怎么会冷呢?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对生活充满希望,无论在哪里,冬天都不冷。”
谢丹丹没想到这个年轻明朗的大男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很有哲理,好像他受过许多苦楚,好像他有很多体会。总之,让人产生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感。
“你还在读大学吗?”谢丹丹问。
曾文峰摇头:“我去年就毕业了,如今已经工作了。”
“就在客家山庄做吗?难道你学的是酒店管理?”
“酒店管理只是其中一种,我学得是企业管理与金融管理。”
“哦,这两个专业都不错,特别这个时候的南方。南方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各方面发展都很快,最需要你们这些干劲大的年轻人。”
曾文峰笑了:“你们这些干劲大的年轻人?你才多大?不也是年轻人吗?这样说好像你已经很大了似的。”
谢丹丹也觉得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太妥当,因为她也是前年才毕业,她比同龄人早一年上学,算起来他们两人的年龄应该相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刚毕业不久,跟你应该差不多大。”
谢丹丹没敢说自己的工作,因为毕业之后,她便进了外交部,是外交部的翻译。从小父母就在寒暑假的时候把她丢进国际班学外语,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能流利地说五个国家的语言。她在京都大学读的是外文班,又出国留学两年,前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外交部。
她想,不要打击这位积极上进的年轻人。去年刚毕业,还是在这家度假村工作,肯定也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如果她介绍了自己,这个年轻人自卑怎么办?这个男孩虽然气质不俗,可是,从他刚才回忆老家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一位从农村来的孩子。
谢丹丹是一位善良的孩子,她虽然出身高门大户,却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相反,她特别理解、同情穷人家里的孩子。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没空带她,小姑经常带着她去福利院做义工,让她与福利院的小孩子玩。
她觉得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