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的语气如此强硬,难道就真的不担心,将局面引导入僵化,导致谈话破裂,最后走向不可测之处吗?
他当然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这是藤原忠平在试探他。
毕竟孤悬海外,与中原大地沟通不便。
所以即使楚河有国书、印玺、官服为凭,依旧不足以让藤原忠平百分之百的相信他的身份。
故而藤原忠平才一再的用言语来刺激楚河,想要看看楚河究竟只是一个伪装成唐朝来使,实则来东瀛打秋风的胆大妄为之徒,还是真的使者。
至于怎么把接近崩裂边缘的话题拉回来,楚河相信藤原忠平一定早就想到了办法。
会不会引来大唐的怒火?
藤原忠平还真不怕。
东瀛所处之地,如同一个单独割裂的牢笼,既限制了他们的发展,却又在他们弱小的时候,形成了一个保护。
单独个别的人员,跨过横波,飞跃汪洋,抵达东瀛,那确实不成问题。但是大军迁徙,要想莅临此处,则是千难万难。
即使是大唐,东瀛人大多也都只是向往它的繁华与强大,却并不惧怕它。
果然藤原忠平面色数幡变化之后,好像才说服自己,给出一个勉强过得去的解释。
“唐使者见谅!‘天皇’二字实乃翻译错误。吾等侍奉之主,皆乃天神后裔,在我们的语言中,意味着许多难以用汉话解释之处。如若唐使者心中不满,日后我们大可在你面前,不再用这个称呼。你看可好?”藤原忠平说道。
这话当然是糊弄之言。
楚河甚至知道,岛国人所谓‘天皇’就是抄袭武则天时期二圣临朝时的称呼而来。
当然按道理,楚河如果不想真的闹翻,此时就该借坡下驴,顺着藤原忠平给的台阶往下走,将此事揭过。
对此藤原忠平很有信心。
一行人辛辛苦苦,跨过汪洋,经历了风险,最终只有三人等临东瀛,就为了传达皇帝的旨意。
这种时候,为了一点点意气之争,便霍然闹翻,然后拂袖而去,那就太不理智了。
何况,即便是万不得已,真的闹翻了。
藤原忠平也可以发动庞大的力量,将楚河三人留在此处,直接处死。
反正茫茫大海,波涛无量,他们杀死唐朝来使的事情,根本传不到大唐,而大唐即便在多少年后知道了,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藤原忠平是有恃无恐,才这般试探,才这般给出勉强解释,看起来像是糊弄的借口。
“哈哈~!看来阁下是真的有恃无恐,将我等视为等闲了。也罢!也罢!且先战过吧!我等入海之前,正副二使都曾在英魂殿留下魂灯,若是二灯全灭,我朝国师王勃朗麾下的近千道兵,会立刻乘坐宝船,跨海而来,荡平这小小的东瀛小国。”
“煌煌天威,岂可儿戏。我大唐之荣耀,又岂是尔等蛮夷卑微之辈,可以肆意玷污、践踏?”
楚河口气更大,却充斥着一种慷慨、悲壮之气。
果真是有悍不畏死之风,并且说的斩钉截铁,煞有其事,根本不像是胡说八道。
‘国师’二字藤原忠平和成明还是都理解的。
这个职位,通常是留给宗教修行之人。
一般总领这个职位者,往往都是修行界的大拿。
确实寻常人,哪怕是精锐的士兵,也很难跨海前来。
大海波涛无量,凶险非常,更有各种强大的凶兽、妖兽在海中游荡。东瀛四周的海域,尤为如此。
但是当修士众多,集结成军,虽然不敢言纵横无匹,但是想要大规模抵达东瀛却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
藤原忠平的表情是真的变了,这一点从他心悸、担忧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
他之前刻意肆意的试探,甚至略带强势的安排、压迫楚河,是因为他觉得无畏无惧。
大唐再强,远在海的对岸。
但是现在,却又不同了。
来自大唐的制裁之锤,真的有可能落下来,他就必须为他之前挖的坑还债。
“楚使者息怒,等我面见了天···殿下!再行商议,或可先行去掉此等逾越称谓,以王自称。”虽然这话也有拖延之意,但是毕竟是服软了。
表面上一听,那是连天皇的称呼都不要了,要取缔掉。
楚河也该见好就收了。
但是楚河却依旧不肯罢休,而是转手一刀,一道刀芒洒出,将两个盘桓在屋顶的赤舌小妖直接斩的魂飞魄散。
然后横刀指向藤原忠平道:“只能以国主自居,‘天’之一字,也大可免了。我看‘倭国主’这三个字,就很合适。藤原先生以为如何?”
楚河这已经是逼人太甚了。
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四周都是敌人,他却只是个假货。
说话却如此的强硬,态度却如此的坚决,好似完全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简直就像是在往死里作死。
藤原忠平也真的怒了,如楚河这般咄咄逼人,实在是有欺人太甚的嫌疑。
只是这怒火才从心中起,耳边却突然传来了楚河的声音。
再看成明没有任何的反应,显然是没有听到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