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沉香的价值观刚刚受到了冲击,还有些恍惚,听到楚河的招呼声,便自觉的跟了上去,也没有多问。
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楚河给沉香买了个斗篷,又给他换了一身不合身的衣服。穿着宽大的袍子,再罩上斗篷,把头发弄凌乱,披散下来。如果不细看,怕是没人能再认出刘沉香来。
收拾妥当后,二人便朝着西市边上的小食寮走去。
许多平日里在西市行商的小摊贩,通常会到这里吃饭,有时候也会喝点味道不怎么好,像馊水胜过酒水的果酒。
这种苍蝇馆子,以往刘沉香都是不来的。
因为饭食味道不好,也不干净,除了价格便宜以外,基本上毫无亮点。
两人走进饭馆,视线一扫,有那么几个商贩,正是之前和刘沉香打招呼,且关系热络之人。
此时他们也恰巧凑在了一起,说的热闹。
楚河和刘沉香坐下没一会,就听见其中一个卖山货的小贩说道:“今天还真倒霉,那小煞星又来了,白送了他三斤松子。这可价值快一两银钱呢!”
另一个小贩呵呵笑道:“这不是你主动送的么?又没人逼你。”
之前说话的小贩便道:“大家不都一样么?人前显得与这小煞星关系热络些,地方上那些牛鬼蛇神,也不敢来打搅。只是这小煞星三天两头的往西市跑,回回都要孝敬,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几个平日里与刘沉香同样关系不错的商贩,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诉苦,仿佛那些东西都不是他们主动送的,而是刘沉香拿着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似的。
三言两语之间,刘沉香就将刘沉香形容的压根不是他们的朋友,而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混蛋。
砰!
刘沉香狠狠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来。
整个小馆里的视线,便都集中过来。
“老板!还不过来招呼?”楚河不急不缓的说道,同时拉着有些犟的沉香坐下来。
点了几样小菜,刘沉香一筷子没动,楚河倒是随便吃了点,然后才结账带着沉香离开。
“他们为什么要说谎?”
“又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东西是他们自己给的,他们不给,我也没要。松子、杏仁、葡萄干还有那些小玩具,我根本不稀罕。而且他们给的,也远没有那么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我?”刘沉香整个人都散发着怨气和怒气。
如果不是楚河硬拉着,他只怕要回去砸了那几个小贩的摊子,让他们在西市混不下去。
“你的问题已经超过了三个,我再回答你的话,你就要去院子里跪一天。你还想知道答案吗?”楚河一点也没有通情达理的意思,而是对沉香扭头问道。
沉香咬牙道:“跪!”
楚河点点头道:“那好,我就告诉你原因,因为你是洛州知县的公子。你生而与他们不同,你以为放下身段便能和光同尘。但是阳光下,灰尘和金子,总归不一样。你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了一部分洛州知县的权利。他们敬畏你,利用你,却又要与你保持距离,甚至是阶级上的对立。”
“他们躲在角落里污蔑你,诽谤你,甚至辱骂你。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你。只有将你变脏了,至少在外人眼里,变脏了。他们才会‘问心无愧’。”
“你自以为是的生活,都是虚假的,都是被人表演出来的。表面上对你好的人,未必是真的对你好。而那些严格苛刻你的人,却有可能,才是你生活力量的来源。”
楚河毫不留情的揭露真相,却让斗篷下,刘沉香的面色变得刷白一片。
如果朱老板的事情,只是影响了他的价值观。那么方才在苍蝇小馆里所见所闻的一幕,几乎摧毁了他原本狭隘的世界观。
“哈哈···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让我变得一无是处,从而才能让你耻笑我,寻找到优越感,是不是?”刘沉香突然发出冷笑声,声音中带着尖锐。
楚河闻言,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几乎将对方打的晕厥过去。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轻,一块石头都能拍烂了,也是刘沉香身体素质不一般,这才无碍。
只是后脑勺却也肿了起来,鼓起了大包,一戳就刺痛。
“在你身上找优越感?你一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小子,我在你身上找优越感?你哪里来的自信?你以为今天的事情结束了吗?还没有呢!继续跟我走吧!”楚河说道。
拉着已经气的直哆嗦,满脸不情愿的沉香。
楚河又带他走了几条小巷,出来的时候,刘沉香脸上的怒色却已经消失了,反而露出了一种沉思之色。
“沉重的苛捐杂税负担,一家的妻儿老父母,都靠着他们那点小生意供养。你是想要告诉我,他们的那些狡猾和卑劣,都是为了生活吗?”沉香认真的看着楚河,然后询问道。
“圣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自以为看了足够多的书,对整个洛州城已经很了解。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我看到的还不够多,不够认真。以前我看的,都是我只愿意去看的,走马观花。根本不能结合圣人之言,领悟书中的真正道理。”不等楚河回答,沉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