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们扮鬼去十王殿吓唬朱尔旦?”王文远话音刚落下,一个书生便直接惊叫出声。
王文远看众人酒气稍清,脸上都有犹豫之色,便将腹中早已计划好的点子说出来:“咱们文社成立这么多年,一直也没个领头的。说出去,也都让人笑话。所谓文无第一,大家都是饱学鸿儒之士···。”话说到这里,王文远自个都有点亏心,把手里的酒杯往下盖住,表示这话有口无心,千万别遭了天打雷劈。
“说起吟诗作对,遣词造句,都是难分伯仲。这朱尔旦历来胆大,大伙也都知道。今天大家不妨都立个誓,谁要能把这朱尔旦吓的尿裤子。那谁以后就是我们文社的头。”
王文远这么一起头。
大伙便都有些心动起来。
虽然他们这个所谓的文社,改叫茶话会,美食美酒小分队之类的,或许更加合适。但是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尾。
这小小的文社也有十几号人,成了这群人的头,说出去那得多威风?
“王兄这个主意不错,既然是比试,那也不能没了彩头。不如这样,我私人拿出二十两银子来。谁要是把这事做成了,这二十两银子,就当做彩头,一起送予这位新大哥。”人群中,却有这么一个人,穿的是绫罗绸缎,只是脸色蜡黄,脸上也不只是沾了点什么,满是黑点,显得有些脏。
脏是脏了点,但是人是真有钱。
家里是开银铺的,本人姓黄,名金堂。父母双亡,现在管事的是哥哥和嫂子。虽然吃穿应用不曾亏待,但毕竟同辈,不太好管。
每日也就与这些文社的人混在一起,吃吃喝喝,快二十岁的人了,也没个正行。
黄金堂这口一开,气氛顿时变更加热烈起来。
文社的头只是虚名,那二十两银子可是结结实实的好处。
热热闹闹的,大伙便都朝着十王殿赶去,也怕去迟了,朱尔旦那傻大胆,已经背着判官像往回走。
且说这陵阳城的十王殿是出了名的古怪,这座大殿也不只是何时起的,大殿也没有庙祝,只有一个看守、打扫的老头。十王殿后山是一片乱葬岗,据说这十王殿立在这里,就是为了镇住那些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进城里去,祸害城里的百姓。
殿里供奉着的鬼神像都是阴沉木雕成的,妆饰得栩栩如生。在大殿东廊里有个站着的判官,绿色脸膛,红色胡须,相貌尤其狰狞凶恶。有人曾听见夜间两廊里传出审讯拷打声。凡进过殿的人,无不毛骨悚然。
且先不提黄金堂、王文远这边。
转回朱尔旦这里。
朱尔旦乘着酒兴,狂奔了一里地,等到了十王庙的时候,便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冷风一吹,整个人也都稍稍清醒过来。
一拍手一跺脚,坏了!
这事答应的太荒唐。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庙里的菩萨,慈眉善目,尚且不能轻易开罪。这十王殿里的判官,那可是凶恶的紧,这样扛回去,那还不得罪死了?
朱尔旦在门口转了两圈,有心想走。
但是却有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左右迟疑。
心一横,便决定先进去看看。
十王殿内,漆黑一片,平时也没什么香火,显得有些冷清。
走在走廊上,朱尔旦紧了紧衣服,感觉背脊处总是凉飕飕的。
摸了摸耳朵,总觉得有人在他的耳边吹凉气。
朱尔旦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怕是撞鬼了。
常听老人说,人身上有三把火,三把火都在的时候,阳气旺。一般的小鬼不敢缠,便只能在身后弄出点动静来,等到人一回头,吹熄了肩头上的火,阳气弱了,他们便可以借机上身。
要不怎么说朱尔旦的单子大呢!
寻常人碰到这种情况,即便不吓的方寸大乱,此刻也早走不动道了。
但是朱尔旦脚步虽然沉重了几分,却依旧很坚定的往大殿里处迈着。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等会背一个判官老爷在身上,就不信那些小鬼还来纠缠。
穿过走廊,推开大殿的正门,一股阴风跟着送了进去,风如行人穿梭,推着朱尔旦往前走,脚步丝毫不由停顿,就像是人潮拥挤之时。
咔嚓!
大殿的门,突然就又合上了。
朱尔旦站在大殿中,十殿阎罗分列两旁。
只见有鬼火突然点燃,漂浮在半空中。
然后便传出了鞭挞之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鬼哭嚎叫,那声音直刺心神,让朱尔旦有一种眩晕、呕吐的感觉。
同时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开始涌入他的脑海。
记忆中,有一人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甚至连幼童和老人都不放过。
最终被官府缉拿,免不了菜市口一刀。
看到这里,朱尔旦也不由痛快道了一声:“恶贯满盈,该杀!”
话音一落,就听见一旁传来‘咔嚓’之声。
地板之上,似乎流淌了一地的黑色液体,像是血液一般。再仔细一看,就着月光,却又什么都没有。
朱尔旦还迷迷糊糊的,便又听见了一阵求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