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成年人,有气也不好当面发散出来。
宁璋听出他的不满,微皱眉:“我当时只是顺路看他一眼。”
他不承认自己的疏忽,甚至对他的无视。
钟景则讥诮一笑:“那看够了,就放他回去吧。他现在高三,面临高考,不宜分心。”
他本来觉得认祖归宗也没什么,多个亲人,多个根。
可现在沈宁两家的恩怨摆在眼前,他忽视不得:周赫明可能是他们的棋子。尤其可能是他宁璋的棋子。
宁璋没有半点认亲的诚意。
他刚愎自用,又偏执狭隘,早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倘若沈家真不知道周赫明的存在,那么,他被遗弃在孤儿院,怕是离不开他的手笔。
宁璋确实遗弃了周赫明。
可谁知道,按着宁老的意思,那是恨不得他死掉的。
宁家跟沈家是世仇,搁古代法律没那么严明的时候,那是碰到沈家人,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当然,沈家人也一样。
他们都无法容忍对方的存在,自然无法容忍掺杂了一半的血液。
宁老要溺死新生儿。
宁璋提出将他遗弃在孤儿院。
从此,生死祸福,各不相干。
十八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是这个信念,只想到沈家想要这个孩子,他就不想对方如愿了。“学习是很重要的。”
宁璋的手搭在书桌上,指缝夹着一根烟:“可钟先生,你知道,有很多东西比学习重要多了。比如,亲情。他的母亲需要他的陪伴。”
钟景则无动于衷:“那是他的事。”
他不支持,不反对,朝他点了个头,往楼下走了。
楼下客厅
周赫明不在,渔灵在玩魔方,看到他下来,不等他张口问,便回答了:“那个阿姨醒了,吵着要见四哥哥。”
钟景则:“……”
他看过新闻,知道宁璋的妹妹精神有问题。
他没说话,坐到她身边,等候周赫明过来。
周赫明陪了母亲半小时,又把她哄睡了,才郁郁下楼了。他看到兄长,有点萎靡的调调:“大哥。”
钟景则点了头,直接问他:“你是在这里住一晚,还是去你三哥家?”
江云白也在江市,刚刚他看了下距离,不算远,大半小时就到了。他们不用急着回去,可以在江家住一晚。刚好也看看他在江家生活的怎么样。
周赫明听他这么说,跳起来,扒拉着他的手臂:“去三哥家,你别把我丢下啊。”
钟景则:“……”
他嫌弃地抖落掉他的手,斥责一声:“别闹!”
周赫明不敢闹,板正身体,向宁璋他们辞行。
梅媛是不想他离开的,盛情挽留:“小赫,你妈妈离不开你。要不,在家里住几天吧?”
周赫明婉拒了:“梅姨,我会常来看她的。”
他喊她梅姨,而不是舅妈,是不准备认亲的。
除了母亲。
梅姨很失望:“好孩子,唉,也不急,你多来看看你妈妈。她真的很需要你。”
“我知道。”
周赫明跟她摆手,又向沉默不语的宁璋躬身点头,才跟着哥哥走了。
钟景则开车载着弟弟、妹妹赶往江家。
江家在市郊,有很大的养猪场,可以想见,环境不算好,远远就闻到了猪粪味。
渔灵觉得臭烘烘的,鼻子都不舒服:“三哥哥住在这里啊。”
钟景则也皱了眉,没想到弟弟的生活环境是这样的。
他从小生的精致,像个SD娃娃,合该做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
可现实啊——
现实要更“惨”些。
江云白收到钟景则要过来的微信,就开始命人收拾房间。他继承家业后,就跟猪打交道了。卧室里也有猪,还很大的一只,是茶杯猪的失败品,被他养到了两百多斤。他给他起名叫“团团”。
团团很懒,正应了那句,吃了睡,睡了吃,根本不喜欢挪动。他很快一身膘,虎背熊腰的,需要两个成年男人才把他搬了出去。
可他不乐意搬,不乐意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
因此,他一嘴拱开了搬他的工人,四脚落地后,就往自己的窝跑。
几个工人在阻拦。
于是,钟景则他们到来后,就看到了几个工人在抓猪,而猪在叫,真的是杀猪叫!
刺耳的紧!
钟景则抿着唇,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局面。谁料,这个局面一转:那猪竟然朝着渔灵撞了过来!
渔灵:“……”
她给吓到了,白了脸,还吓出了一阵猪叫声:“啊啊——”
钟景则:“……”
他其实第一时间把她搂抱过来,然后,侧躲了过去。
所以,渔灵是在钟景则的怀里尖叫的。
小姑娘嗓门真好,声音刺得他耳膜都痛了。
“别怕。没事了。”
温柔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
渔灵抬起头,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大哥。”
钟景则松开她,扶她站稳了:“意外。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