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喝着茶,扫了他一眼:“你刚出生时,瞳色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有点细微的不同。又养了一年,才变成这样。你娘主动同我提起,你和她外祖母有些相似,又担忧你被怀疑是南诏人。她常年住在边境,正好知道隐藏瞳色的秘方,我们商量了,就给你用了。”
“原来是这样啊。”顾辰飞忍不住说:“吓我一跳,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告诉你做什么!万一你年纪小,讲了出去呢。”毅王爷说道。
“可我现在年纪不小了。”
“谁让你一直喜欢和我对着干!让你去东,偏要去西,告诉你不许说,指不定回头告诉谁。”毅王爷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依旧像以前一样训斥自己的不孝子,越说越来气:“你别以为你现在老实了,以前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除非你能从今往后,一直能够踏实做事,忠君为民。可你不光要做到这些,还要……”
好不容易听到毅王爷喝茶缓口气的空档,顾辰飞忙说:“爹,您别着急,我都听着呢,慢慢说。”
吃了一顿排头,顾辰飞只是赔笑,丝毫不敢反驳。态度好得反而让毅王爷摸不着头脑,便想撵他走,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把袖子晚上去,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有件衣服,掉了颜色,总是洗不掉,我嫌形状奇怪,便找了一个手艺灵巧的师父,画了幅画。不知怎么的,竟然擦不掉。”顾辰飞瞎扯道。实际上是那天,沈瑶月看着那个被毁掉的独角兽图案后,担忧了一日,硬是要给自己画上一幅画来遮掩。考虑了许多缘故,用了一种很少见的颜料,不能轻易被洗掉,画上之后,只能等一年后,自然脱落。
为了同南诏黑色的独角兽彻底区分,沈瑶月特意画了一朵彩色的云霞,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使人很难联想。当时他觉得这幅画和自己一点都不搭边,依旧是十分听话地伸出了胳膊,听凭处置。
毅王爷听了觉得有点巧,可事情好歹是过去了,便道:“瞎猫撞上死耗子,回去吧!”
“好的爹。”顾辰飞十分乖觉。
夏末秋来,筹备了一段时间的武举拉开帷幕。
二十年没有举办过的考试,不同于读书人,考不中可以继续考。当年举子错失机会后,有门路的还有去处,没有门路的,只能去当地团练,担任一些教头之类的职责。
尽管二十年没有举办武举,练武的人有所减少,但依旧聚集了不少人。考试的内容先是打斗,将
后是排兵布阵的考较,折腾了小半个月,才有了结果。
顾辰飞日日都去兵部,参加遴选监督之责,到了后面几天,天天见到吏部尚书,也就是沈瑶月的舅舅。每次见到,都是客客气气的。对他来说,卢骏不再是之前那个开家塾开到自己见了便头疼的人,而是自己妻子的长辈。
卢骏看着他长大,见到他成了如今的样子,倒也颇感慨。
回到流韵居,睡前两人依旧躺在床上闲聊,顾辰飞说道:“我见到你舅舅了。”
“舅舅最近看着如何?”
“和几年前一个样子。刚还问你,我说你一切都好,就是胖了。”
沈瑶月横了他一眼。孩子都快六个月了,她只是腹部比较明显,脸上依旧同之前一样,没增什么肉。毅王妃变着法给她补,都没见成效。
“不是,我只是让你舅舅放心。不过也应该胖,我们全家都放心。”顾辰飞连忙解释道,又怕她不高兴,补充说:“今日出去走路了吗?没走的话,我现在就陪你去走走。”
“走过了。”沈瑶月看着彼此身上已经除了外衣,心道,还走呢。“武举什么时候出结果?”
“再过半个月,等着太子一一看完。”顾辰飞之前说起过林兆源参加武举的事情,继而评价起他来:“武艺是一等一的好,派兵布阵虽然略逊一点,但比大多数考生都要好。大约是稳了。名次应当在前三甲。”
沈瑶月见他监考官做的极好,只托腮看着他。
顾辰飞没听到她回应,便问:“怎么了?”
“觉得你变了好多。”沈瑶月说道。
“我哪里变了,变英俊了吗?”
近在咫尺的人的确长相英俊,此时更是刻意用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沈瑶月故意道:“以前蹦蹦跳跳的,现在沉稳了好多。”
这形容虽然有点像兔子,顾辰飞只专注后半句:“那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嫁对人了。”
“嗯,还行吧。”沈瑶月故作勉强地说道。
“这么勉强,别啊。要是你不嫁我,你还打算嫁谁啊。”顾辰飞内心忽然涌动出一点点对于往事的疑惑,她当时,为了从赵冉的婚事逃脱,为什么来找的是自己。
沈瑶月想起那个前世从前线回来,便直接带着大夫到赵府的人,在知道自己死后,停留在长达数年的四年中。她真心道:“只嫁你。”
顾辰飞正猜测自己会不会待会又像其他小活物了,听到这句话,心满意足地伸出胳膊,抱住了她:“瑶儿。”
沈瑶月本来就半靠在枕头上,也回抱住他,抱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舒服,便挪了挪身子,换一点位置,终于靠得舒服了,却听顾辰飞说道:“你先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