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毅王妃道。
顾辰飞依言跪下。
“你和瑶儿怎么了?”
“感情不和,不如早放手。”顾辰飞的声音十分冷淡。
“你以为你俩吵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是吗?”毅王妃气笑了:“之前成亲不到半年就想纳妾,如今你又想休妻,你还真是翅膀硬了。”
“我从小娘就不太管我,何必为了这种事情劳心。”顾辰飞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当日你说要娶,我三媒六聘的替你把媳妇娶进来,如今想要休妻,能是你说了算的?”毅王妃动了真怒,急喘了几口气:“你自由顽劣,我纵你容你,本以为你是个心性好的。一天天等的,终于看着你娶了媳妇收了心,日日上进,眼看就要抱孙子了,可你却!”
以往的时光里,顾辰飞看见自己母亲心情不佳,无论是什么缘故,早已劝的喜笑颜开。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宁愿惹怒母亲,也要休掉沈瑶月。
“我心意已定,母亲不必再劝了。”
“好,好,来人请家法。”毅王妃咬牙道。
“王妃。”胡嬷嬷从未见过毅王妃要拿棍棒教训儿子,忙劝顾辰飞道:“少爷就说些软话吧,夫妻纵有一时不和,终究不是什么大事,何必惹得王妃不快。”
顾辰飞充耳不闻。
“去!”毅王妃看着儿子倔强,喝道:“你们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绿果急忙跑着去祠堂请了家法。
深夜的花厅里十分寂静,哪怕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声响。屋内的母子一站一跪,一个失望至极,一个无动于衷,都是沉默,以这样奇特的方式对峙着。
毅王府的家法是一个擀面杖粗的棍子,这棍子看起来无甚奇处,却比一般的木料沉上许多,动用家法的人,只须用上一份力,受罚的人都会疼上好久。
毅王妃接过,举起就要打。
顾辰飞依旧没有动容,默默地等着那一棍下来。良久,都没有打在自己身上。他抬头看手握棍子的王妃,手臂微微颤抖,她脸上的怒色早已经化成了深深的悲哀,久久无法下手。
“娘。”他实在是受不了母亲这样的眼光。
“别叫我娘,你个不孝子。你给我出去,我就当没养过你。”毅王妃话未落音,眼泪先流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在母亲的脸上,看到如此伤心的眼神。顾辰飞心下后悔,回到毅王府后苦苦支撑的冷心冷面,终于崩塌,他跪地向前几步,轻轻地道:“娘,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毅王妃声音哽咽。
“是儿子一时任性,惹了娘生气,您就消消气吧。”顾辰飞恳求道。
“你那些浑话,难道只有我听了伤心吗?”
“是我错了。”顾辰飞说:“以后我绝不如此任性行事。”
毅王妃无力地摇了摇头,最终说道:“你回去吧,看看瑶儿如何了。”
“是。”顾辰飞答应了,却是慢慢退着出去,确定母亲无事。到了快要走出屋子的时候,方才转身。
“等一下。”毅王妃叫住顾辰飞,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但她只是望着,并不开口。
顾辰飞屏住呼吸,维持住镇定看着自己母亲。
许久,毅王妃方才说了一句:“你去罢。”
看着母亲终是什么都没说。顾辰飞松开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转身出去了。
夜色如水,月光空明,行走在院子里,身边不时经过巡夜的仆人向自己问好。顾辰飞都只是点点头,心中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思索着对策。事已至此,想到刚才两位至亲之人的反应,顾辰飞心中最后几分犹豫终于消散下来,加快了去往流韵居的步伐。
按照往常来说,流韵居已经关紧了院门。可因为自己刚才好一番折腾,院子里恐怕没有平静下来。
自二人吵架后,沈瑶月一直在哭,彤儿和紫烟在旁劝慰。明春怕屋里人太多,便带着人站在廊下,听着里面人吩咐。
她虽是王妃指过来的,可平日里都同沈瑶月待在王府。沈瑶月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平日里不会磋磨下人,对她们几个,同陪嫁过来的人都是一样的。想想这两日沈瑶月因着挂念顾辰飞没回来,每日都不得好生过,可少爷一回来就胡乱发作,她心里那杆秤早已偏到了沈瑶月那侧。
看着屋里安静了下来,明春吩咐婆子说:“把院门关了,锁上该睡了。”
婆子依言过去,却看见自家少爷出现在了门口,悄悄地遛了进来。
顾辰飞站在院子门口,伸手招了招端着盆子的明春:“少奶奶如何了。”
明春皱着眉头,看着半个时辰前径直而去的少爷,没什么好气息:“少爷是问少奶奶?您走了之后,她哭了好一阵子才被彤儿和紫烟劝下来,刚刚已经躺下了,明天估计能和少爷签和离书。”
顾辰飞听了,轻叹口气,看着那间灭了烛火的房间,默默无言。想起前几日的诺言就被自己轻易推翻,他忍不住唾弃自己。但他这次定了主意,已经决意,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严重事故,都不会先放手了。
确切地说,就算是沈瑶月有一天打算不要自己了,他一定要想法子,再将人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