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去,只带了一些看望病人的礼品,没有带任何吃食,没动半分手脚,都是府里的人准备的,现有见证。不信你把他们都叫过来问问。”她希望赵冉能信她几分,就此住手。
“你以为我半点证据都没有么?”赵冉一脸不耐,眉梢眼角都是冷意:“来人,把她拖出去,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我什么都没有做。求你放过舅舅舅母他们……”沈瑶月扒在门框上,想到永宁侯府,继续喊道:“你也不能害我的家人。”
赵冉听着这句话,好笑地打量了她一眼,挥手让人拖走。
又过了三个月,沈瑶月病得越来越厉害。府上的奴仆们都知道自家大公子同这位少夫人感情太差,现下连敷衍都懒得了。
快要年下了。
沈瑶月正躺在床上,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冷清的要命,只剩下了自己的一个陪嫁丫头彤儿守着她。
“我想喝口水。”沈瑶月咳嗽了半天,慢慢说道。
彤儿急忙去桌边倒了碗水,屋里没有炭火,现下水都是凉的。彤儿在手中捂了一下,方才递给她:“姑娘,慢些喝。”
沈瑶月却等不得,喝了一口,很快冰凉进入了胃里,一阵难受。
她硬捱过去,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沈瑶月把杯子递回去:“我怕是活不成了。”
彤儿拦道:“姑娘不要乱说。我已经给侯爷送信了,他们必会过来给姑娘请大夫的。”
她说的侯爷,是沈瑶月的异母弟弟沈远牧。自她父亲和同母胞弟相继离世后,沈远牧承袭爵位成了永宁侯,三月前扶灵回乡。此时,永宁侯府诸人,正在荆州老家,给她父亲守孝。
沈瑶月叹道:“赵冉怎么会让你把信送出去呢。”
彤儿变了颜色,她的确是没有收到回信。她宁愿相信沈瑶月的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沈瑶月继续说:“我还有一些陪嫁,半年前趁着我还能说上话,送出去了,就在我们以前去过的那家药铺里。你的卖身契也在那里。我一死,你不必等着我下葬,趁着他们没发觉,你早点溜出去,过自己的日子。”
“姑娘,我不走……”彤儿哭着说。
“听话。”沈瑶月说话越来越无力:“我就嘱咐你这最后一件事情了。这两年,你陪我吃了许多苦。如今我只有这一个心愿。”
彤儿含泪点头。
沈瑶月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她感觉身上的气力渐渐消失,呼吸越来越慢,连彤儿的哭泣声好像都越来越弱了。
在弥留之际,她听到外面的声音乱糟糟的,好像有好多人都聚在外面。
是看她死了,来看最后一场热闹么。她嘲笑地想着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可外面的情境,和她猜测的有些差池。
“让我进去,我带着大夫。”一个声音气势十足,满是焦急和愤怒。
好熟悉啊。沈瑶月迷迷糊糊地想。
“右将军强行进入我的家宅,这天下可有王法?”这是赵冉一向温润的声音,可如今听起来只剩假惺惺。
“你让不让?”来人丝毫不惧。
“右将军不如想想府上?毅王殿下今日还被御史参了一本。”赵冉笑道。
“你一定要害死她?”
沈瑶月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他是顾辰飞,以前一直吊儿郎当的,多在花街柳巷。每次见到她,都喜欢捉弄她。后来有一日,突然去参了军,今天竟然已经是右将军了。
他们两个不过是自小认识的情谊。没想到今日他居然闯进太师府,带着大夫来救她。
意识模糊,沈瑶月不知道院外的顾辰飞嘴角冷笑,正要一脚踹开赵冉。
身旁的彤儿哭喊:“姑娘,姑娘。”
外面两人都知道里面的人不行了。
沈瑶月死掉了。
她的魂魄开始漂泊,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好像看到了太师府倒掉了。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已经蓄了须的顾辰飞站在她的墓前,眼神缱绻,好像看着最珍视的爱人。他的声音却是难掩沉痛:“我帮你报仇了。你安心吧。”
一个午夜,永宁侯府的一处院落里,沈瑶月突然惊醒。
看着屋子里一片漆黑,身上却盖着棉被,她并不觉得寒冷。
她喊道:“彤儿,彤儿?”
彤儿披了件外衣,惺忪着眼睛问:“姑娘是要喝水么?”
沈瑶月借着灯光看着脸上仍有稚气的彤儿,立刻明白了什么。
“这是哪一年?”
“天佑十八年。”
她死于天佑二十一年。
沈瑶月想起了之前的种种,原来,她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还未出嫁,依旧是永宁侯府大小姐的她。
第2章
侥幸重生,沈瑶月一晚上没睡,回忆了一下凄惨的前世。痛定思痛,她决定这辈子一定不嫁赵冉。